勞瑞大師神神秘秘地來了句“想起來有點東西要研究”,就一閃身鑽進了自己的帳篷,留下領主大人和其他幾人留在原地、麵麵相覷。
誰也不知道這老頭古裡古怪的,到底在搞什麼飛機。
不過,役使僵屍的實驗正式宣告失敗後,現在夏侯炎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生人莫近、易燃易爆炸的煩躁氣息,愛麗絲還在猶豫著該怎麼安慰領主大人,人情練達的喬爾鎮長,已經早早湊上前去、試圖轉移領主大人的注意力:
“大人,您要是有空的話,能和我一起清點一下營地的人員物資嗎?”喬爾鎮長誠懇問道,“昨天經曆屍潮、紮營以後,我們還沒來得及確認具體的損失。”
其實,昨天夜裡喬爾鎮長已經苦苦熬了一夜沒睡、連夜把所有東西都清點完了,但他覺得,此刻最好還是給心情不佳的領主大人找點事情做。
“……好。”夏侯炎對於老喬爾的真實用意心知肚明,不過他捫心自問,也確實想了解一下營地目前的具體狀況,便勉強點了點頭。
喬爾鎮長露出一個理解的微笑,引著領主大人往營地中間走去。
愛麗絲和抱著餐盒的女仆安潔對視一眼,也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如您所見,我們車隊現在一共有五百人左右,這其中包括了十三個侍衛、十六位工匠、十八名鷹息堡的廚師仆役、二十位商人和三位學者、兩位醫生,餘下的四百多人,則基本上是出發前從原伊戈爾領挑選出的、比較踏實能乾的佃農與手工業者。”喬爾鎮長一邊走,一邊指著營地中大大小小的帳篷道,“根據皇帝陛下的旨意,我們伊戈爾領地的遷徙隊,隻能從原領地帶走不超過兩千人口、用於新領地的建設;因此,當初我們從鷹息堡出發時,也是兵分兩路、將總共兩千位旅客分成各一千人的兩支隊伍、先後啟程——如您所見,我們所在這支車隊原本的一千成員,已經在旅程中損失了將近一半。”
“少了這麼多人?”夏侯炎有點驚訝,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女仆,“我記得安潔告訴我,我們在屍潮裡隻損失了一百多人呀?”
“倫道爾小姐告訴您的,隻是當時能夠確認的損失。”喬爾鎮長沉重地搖了搖頭,“此外,還有在屍潮中走失的、離散的車隊成員,而我們能夠和他們重新彙合的機會並不大——如果把這部分車隊成員也算作損失,那麼昨天一天之內,由於屍潮襲擊而導致的人員傷亡,將達到二百人以上。”
一行四人走過營地中心的篝火,看到侍衛們已經吃完了午飯,正坐在路旁擦拭佩刀。夏侯炎一邊向他們點頭致意,一邊繼續聽喬爾鎮長掰著指頭數道:
“除了屍潮導致的人員傷亡以外,其他的人數減損都發生在我們進入感染區之前:經過克倫威爾公爵領的時候不少人受邀留在了當地,在幾次強盜襲擊中也有人員損失,再加上途中的疾病、勞累,以及我們誤入感染區時那場大霧裡的走失者,總的人數損失才達到了五百人這個量級。”
雖然喬爾鎮長數出的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但當這些生命化為簡單的數字,就給人帶來一種不真實的虛幻感。夏侯炎沉吟片刻,問道:
“所以當時從鷹息堡出發的,還有另一支一千人的車隊,對吧?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很遺憾,我們現在收不到他們的任何消息。”喬爾鎮長聳了聳肩,“不像我們橫穿國境,那支隊伍是沿著帝國西海岸向南走的,雖然路程更遠、走得更慢,但沿途要安全許多——鑒於那支隊伍裡有您的姐姐卡特琳娜小姐、考辛斯騎士長和勞瑞大師的徒弟威爾遜在,我傾向於認為他們不會像我們一樣、經曆這麼大的損耗。”
卡特琳娜·伊戈爾……夏侯炎努力回憶了一下自己的這個親姐姐,但始終想不起有關於她的太多事情:艾略特·伊戈爾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去了學城,即便是對父母的印象都很淡薄,更何況這個壓根就沒見過幾次麵的姐姐。
甚至,在艾略特從學城趕回鷹息堡繼承爵位時,卡特琳娜·伊戈爾還留在帝都料理父親的後事,而等她抵達鷹息堡、加入另一支遷徙車隊時,艾略特所在的這支隊伍就已經出發了。
這也就意味著,姐弟二人再一次擦肩而過,算下來已經足有十多年沒見過麵了。
不過夏侯炎轉頭想想,覺得自己現在還被困在感染區裡,操心這些家庭瑣事也挺荒謬的——怎麼想個辦法把這五百人完好無損地帶出去、或至少要在感染區裡多活幾天,才是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您在學城的時候,卡特琳娜小姐常常跟我們說起您。”喬爾鎮長突然凝視著領主大人的眼睛道,“每次的新年晚宴,雖然您無法回家,但卡特琳娜小姐和安娜夫人仍然會為您多擺一隻椅子、一副餐具。”
“呃……所以呢?”身為穿越者,夏侯炎絲毫沒被親情的溫暖感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