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侯炎帶人走了過來,她立刻抬起頭,有些警覺地盯住了這個黑發少年。
從女劍士和小女仆的描述中,她已經了解到,這個少年貴族正是整個隊伍的最高領導者,也是把她從黑暗的保險櫃裡放出來的“恩人”。
雖然被關在保險櫃裡十幾天來不吃不喝,但由於精靈的特殊體質,她還保留著足夠的體力用來思考、思考、再思考!
這個精靈小丫頭的腦子開始迅速運轉:
麵前的人類貴族,到底會對於自己做什麼呢?
對於他來說,自己應該算是他搶奪來的奴隸吧……
而人類會對一個精靈奴隸做什麼?
於是,精靈少女的心中迅速湧起了一股恐懼和絕望。
不過,令她有些疑惑的是,為什麼這個黑發領主看向自己的眼神,並沒有對自己美貌的欣賞與欲望,而是宛如在審視著一片垃圾、或是一坨廢物?
我有那麼醜嗎?精靈少女百思不得其解。
“你。叫什麼?”夏侯炎走到精靈少女身前,蹲下,沒好氣地問道。
“薇……薇爾芙……”精靈少女弱弱地答道。
“‘豐饒之花’,就是你的外號?”領主大人咬牙強笑道。
“是、是……”薇爾芙的臉有些紅。
領主大人“搞到一株精靈植物發家致富”的偉大夢想,徹底破碎。
他扭過頭,無聲地罵了一句。
“我的名字是艾略特·伊戈爾,是伊戈爾家族的現任家主和領地主宰——你現在應該算是我的奴隸了,懂嗎?”夏侯炎歎了口氣,捏著眉心道。
“是、是的……”薇爾芙小聲答道。
自從被那幫人類從山中擄去、在脖子上烙上印記、放在黑市上出售後,她就已經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更何況,旁邊那個高大魁梧的黑鐵罐頭、和女劍士腰間的利劍,也讓她絲毫沒有反抗或逃跑的想法。
“很好,我問你,你會打掃衛生、或洗衣服嗎?”夏侯炎儘可能和藹地詢問道。
“不、不會……”薇爾芙臉頰一紅,低著頭道。
“那你懂得農耕、紡織、鍛造或者其他任何手藝嗎?”夏侯炎咬牙問道。
“不、不懂……”薇爾芙可憐巴巴地盯著自己的新主人。
“那你,有任何、我是說任何特長嗎?”夏侯炎感覺自己正在失去耐心。
“呃……”薇爾芙可愛地歪著頭,想了半天,沒得出任何答案。
勞瑞大師在一旁注意到,領主大人緊攥的拳頭上已經露出了青筋。
“那你,親愛的薇爾芙小姐,你作為奴隸能乾什麼?”夏侯炎咬牙切齒地道。
“能乾……”薇爾芙俏臉通紅,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勞瑞大師在一旁審慎地評估著領主大人的怒氣水平,隨時準備著給他放個“冷靜咒”,以免發生腦溢血。
“娘希匹!”夏侯炎站起身,眼中充滿絕望。
還真是特麼的搶了個廢物回來啊!
現在他真是對荒淫無恥的帝國貴族和休斯頓大公充滿了階級仇恨——以後你們搞奴隸貿易的時候,能不能最起碼整個有點實際勞動能力的?
靠!
“那個……”跪坐在他身前的薇爾芙小聲說。
“乾什麼?”領主大人低下頭,麵帶不善。
“我、我有點餓……”薇爾芙摸著自己的尖耳朵訕訕地道,“……請問您有吃的嗎?我想吃點牛肉、麵包、燉菜什麼的,對了,最好再來點果汁……”
勞瑞大師眼疾手快,一個“冷靜咒”朝著領主大人砸了下去。
……
當天傍晚,岩溪城外,一高一矮兩人並轡而行。
數十名白衣騎士遠遠綴在後麵,不去打擾他們的交談。
高的,正是帝國東境大貴族、東部戰區元帥“血之華”格林姆·羅薩裡奧大公;
矮的,則是出身低賤、卻在艱難時局中日益展露戰略天才,如今已爬到軍部總參謀長位置的昆汀男爵。
兩人陪著休斯頓大公用完了午宴後,就帶著羅薩裡奧白騎士衛隊,告辭大公離開了岩溪城,轉向東方行去。
帝國與光榮聯邦在東境的軍情緊急,這兩個戰爭中的關鍵指揮官,並不敢離開職位太久。
“格林姆,你怎麼看?”昆汀臉上還是帶著一股玩世不恭的微笑,但眼中的憂色卻無法遮掩。
羅薩裡奧大公知道自己的這位老搭檔在說什麼事情。
“休斯頓在撒謊。”他沉聲道,“‘豐饒之花’的失竊,一定與他有關。”
“我們就應該當場掐著這老東西的脖子、逼他坦白的!”昆汀總參謀長恨恨地道。
“我們手上畢竟沒有證據……”羅薩裡奧大公搖頭道,眼神陰沉,“我現在隻能希望,休斯頓竊取‘豐饒之花’,隻是為了享受床笫之歡、順便給自己生個繼承人,而不是有什麼更大的企圖……”
“如果有呢?”昆汀淡淡地問。
“如果有,那我砍殺半獸人的劍刃,砍起這幫豬腦子人類貴族也是一樣鋒利。”羅薩裡奧大公的話語,就和他的銀發一般冰冷,“休斯頓這個老東西最好不要忘了,文森特·伊戈爾的仇我還沒找他報呢……”
“文森特……”提起這個熟悉的名字,昆汀總參謀長也有些感慨,“不知道他家的小兒子最近怎麼樣了。”
“祝他好運吧。”羅薩裡奧大公喟然一歎。
隨著一聲響亮的呼哨,在東方的腥風血雨中撐起帝國金甌的這兩個男人,縱馬奔馳在蒼莽荒原之上。
夕陽西下,他們的影子在大地上拖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