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漆懵了,軟軟的碎發垂下來,看起來有點呆。
他仔細回憶剛才的細節,越想越覺得心驚。
魔鬼好像真的不認識他。
他頓時無措起來,那他對於第一次見麵的魔鬼豈不是過於冒犯了,不但去抱了他,還說要一起回屋。
社死的氛圍慢慢籠罩著他。
柳漆揉了揉臉,被指尖遮住的皮膚有點紅。
羞恥了一會,他轉念一想又覺得魔鬼心機好重啊,不但不躲開,還裝著答應和他一起進來,也不知道在心裡打著什麼算盤。
而且這麼說來,當初在地下室魔鬼就不是第一次見他了。
柳漆抿唇,一時間弄不明白他究竟是什麼意思,隻好暫時先放下這點,等到有機會問問他。
不過要以此為鑒了,現在時間線這麼亂,他以後看人要小心些,省得再出什麼差錯。
柳漆暗暗握拳,然後趕快去衛生間找紙。
一推開門他就忍不住蹙眉。
糟了,他忘記衛生間已經被魔鬼大改造過了,所有家具全都換過一遍,也不知道那張紙還在不在。
早知道剛才收斂一些好了。
柳漆暗自後悔著,不得不翻箱倒櫃慢慢找。
好在衛生間的格局沒有大變,櫃子依舊隻有一個,能藏東西的地方似乎也不多。
他先是在家具的邊邊角角找了一番,一無所獲,裡麵都空空蕩蕩的,最後蹲在地上到處敲。
原本的木地板已經被魔鬼變成了薄薄的白玉地磚,柳漆柔軟的掌心貼在地上,又輕輕敲了敲,看看有沒有空心的地方。
雪白的手背很快就因為敲擊泛紅,柳漆有點疼,又去拿了小木棍。
原本隻是試探性的找,也沒抱什麼希望,誰知敲到牆壁邊緣時還真感覺地上空了一塊。
柳漆眼睛一亮,費力的把玉磚翹起來,底下放著一個精致的木盒。
終於找到了。
他下意識四處張望一番,一般發現這種秘密的時候很容易死,或者有個人在後麵。
疑神疑鬼的東瞧西瞧,好在周遭安靜到隻有他急促的呼吸聲,魔鬼也沒有回來。
細白的手指迅速打開木盒,裡麵果然放著那張紙,柳漆拿著它湊到燭光下細細看著。
這既是一封休書,也算得上是一封婚書。
上麵的字跡力透紙背,寫著柳漆休了柏興,改嫁給魔鬼。
他休柏興?柳漆忍不住笑了下,繼續往下看。
可下一刻,笑容僵在臉上。
休書下麵的落款,寫著書寫者是柏見禮。
拿著紙的指尖有點抖,柳漆定了定神重新看去,的確是這幾個字,甚至連字跡都像是柏見禮的。
可是他改嫁給魔鬼的婚書,書寫者為什麼會是柏見禮?他是見證人嗎?
柳漆腦海裡頓時亂糟糟的,所以說柏見禮早就和魔鬼合作了,還親自寫婚書讓自己嫁給魔鬼?
不至於吧。
他張了張嘴,耳邊忽然響起柏野的話。
如果柏見禮真的那麼喜歡他,為什麼會任由他嫁給柏興?明明他們才是真正有婚約的人。
而且他孤身一個人來到柏家,真的隻是為了來救他出去嗎?他每天都那麼忙,究竟在計劃些什麼?
想到柏見禮說他一定會殺了魔鬼,難道是以他為引子,從而接近魔鬼找機會殺了他?
可是以柏見禮的能力沒有他也能進入柏家,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見到魔鬼。
柳漆頭很疼,他真的不擅長推理這些,柏見禮對他那麼好,他本能的不願意懷疑,可目前一切線索都指向他。
柏見禮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
柳漆思索了一會也沒想出來,隻能暫時作罷,趕快回到床上躺著。
鬼故事裡就這點好,即便他大腦很精神,但隻要想睡覺,馬上就會變得無比困倦,幾乎沾枕頭就睡著了。
一夜無夢。
清晨,柳漆被一陣淒厲的叫聲驚醒。
出事了!
耳邊充斥著此起彼伏的慘叫,外麵到處都是慌亂的腳步聲。
柳漆頓時精神了,臉上血色儘褪,趕快出門查看。
樓下混亂的可怕,所有人都從各自房間出來,震驚的看向一樓角落。
那裡掛著一具被木棍穿透的屍體,無論是死法和位置都和當時的柏夫人一模一樣。
是柏野的屍體。
更令人震驚的是,此刻活著的柏野正站在這具屍體前,目眥欲裂的戰栗著。
人還活著,屍體卻被這麼慘烈的掛在這,讓生人和死人對視。
整個柏家都轟動了。
柳漆也被嚇到了,趕快和人群一起下來,離得越近越能聞到那股血腥氣,柏野的屍體還在流血,就好像剛剛才死去。
眾人議論紛紛,七嘴八舌的問柏野有沒有觸犯規則,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一時間場麵亂哄哄的不行,柏野更是一問三不知,隻是無比驚恐的看著自己屍體,腿軟得坐地上了。
直到柏見禮從屋裡出來,眾人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大師!請快看看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