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了遠處的腳步聲。
洗著洗著,因為身體前傾的姿勢,柳漆後背衣擺微微上扯,一小段牛乳般白膩的肌膚若隱若現,空氣裡好像都彌漫著香香的味道。
身後突然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柳漆驚訝的擦乾臉回頭,就見一個瘦高的男生正站在欄杆後麵狂咳,一張俊臉通紅通紅的,好不容易才止住。
是隔壁鄰居家小兒子江裔,好像才剛成年。
見柳漆靡麗漂亮的臉蛋看過來,江裔立馬彆開視線不看他,招呼也不打的冷漠轉身。
柳漆知道自己克死丈夫晦氣,怕過了黴氣給他,慌忙離得遠了點。
轉身正要離開,就聽到身後江裔的聲音。
“你吃小炸魚嗎?下午剛從河裡抓的。”
他嗓音很低,在男生中也非常少見的低,還帶著點剛咳嗽後的啞意,近距離聽得人耳朵麻麻的。
柳漆腳步頓住,很沒出息的流口水了。
真的好想吃。
金黃的小炸魚外酥裡嫩,香噴噴的魚肉鮮甜,比清水白菜不知道好吃多少。
他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吃過肉了,連吃雞蛋也是上個禮拜的事。
可是人情往來以後是要還禮的,他沒有東西可還。
柳漆強忍著嘴饞搖頭,身邊忽然伸過來一條修長有力的手臂,手上還拿著一盤小炸魚。
讓人發瘋的香味撲麵而來,江裔長得高,柵欄剛到他肩膀,一伸手就把炸魚遞到柳漆麵前。
他聲音硬.邦邦的,言簡意賅:“以前欠江哥幾條魚。”
柳漆有些錯愕,隨後驚喜到眼睛都亮了。
“謝謝!”
他超級開心的接過炸魚,因為錯估了江裔手指長度,軟軟嫩嫩的指尖不小心從他手上擦過。
男生立刻鬆手。
不過柳漆沒注意到,他實在太饞肉了,漂亮的桃花眼都彎了起來,高高興興道謝,邁著雀躍的腳步回屋了。
此刻單薄的孝服濕了大半,服帖的粘在身上,陽光下有些布料朦朦朧朧有點透。
江裔呼吸陡然粗重。
垂下的手臂青筋脈絡繃緊,他下意識摩挲被碰到的地方,等反應過來立刻停下。
用力甩了甩頭,他脫了衣服光膀子劈柴。
年輕的身體充斥著濃烈又青澀的男性荷爾蒙,肌肉結實有力,勁瘦腰肢緊繃著,帶著股使不完的莽勁,一言不發悶頭劈柴。
砰砰地聲音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可陽光仿佛越來越足,渾身的躁意怎麼也去不掉。
最後他拿起水瓢從頭到腳一瓢瓢的澆著,冰冷的山泉水衝刷了流淌的汗液,也帶走了渾身熱氣。
江裔粗糲的黑發變得濕漉漉的,薄唇繃成一條直線,像一頭淋濕的小獸,渾身滴水的回屋。
剛一推開門,就看到桌上那一大碗牛奶。
又白又香,還散發著熱氣,像極了那抹雪白嫩肉。
江裔鋒利眉頭頓時擰得死緊,煩躁的抓了把頭發,耳根卻一點一點紅了。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以前從來沒有這種陌生又奇怪的情緒,可能是今天真的太熱了。
胡亂擦了擦身上,轉身走回房間。
這時江爹走過來,一眼看向桌麵:“怎麼不喝牛奶?”
江裔頭也不回的關門:“上火。”
另一邊,柳漆珍而重之的吃了幾條小炸魚,細細回味著。
有了肉,他覺得胳膊腿都有勁了,臉蛋紅撲撲的。
呼,還好江裔欠了丈夫一點魚,否則靠他自己,還不知道哪年哪月能再吃到肉。
就是不知道他和丈夫什麼時候這麼熟了,明明以前都沒怎麼見過。
柳漆晃了晃腦袋,隻是嘗幾口解饞,剩下的一大半他都小心保存在陰涼處,等著明天白天慢慢吃,這樣又能省一頓飯錢。
換了件乾淨的孝服出門,和村長約好了下午去拿租金。
家裡隻有一畝地,還是在不好種的地方,便一直租給信任的村長,每年三百六十元,平時都是按月給。
今天恰好是收錢的日子,柳漆心情不錯,兜裡有三十二元,今天一分沒花,淨收入三十,很快他就有六十二元了。
等明天把攢的十個雞蛋賣了,他就能買點白麵下麵條了。
艱難的日子總會挺過去的。
此時正是大中午,村裡家家戶戶冒起炊煙,飯菜的香氣撲鼻而來,因為天氣真的太熱了,路上除了柳漆連狗都看不見一隻。
柳漆也走得渾身熱乎乎的,還好他原本就不怎麼怕熱,腳步又輕又快。
暖風夾雜著路兩旁人家的說話炒菜聲,偶爾被柳漆聽到幾句。
“剛才我聽張大娘說,中午有幾輛汽車開進村裡了,好像是有外來人。”
“什麼外來人,那是村長家的江肆吧,不是說他暑假回來了嗎?”
“人家江肆昨天晚上就到了,中午那個不是他。”
柳漆腳步頓了頓,抿唇來到位於村口的村長家。
村長家早早致富,將原本的小土屋改成了二層小洋樓,一眼望去非常氣派,門口還停著輛小轎車。
他站在門口看著,有點不敢進去。
聽嬸子的意思是江肆回來了,柳漆沒見過他,可聽彆人說他以前性格特彆凶,又很喜歡欺負人,在村子裡名聲很不好。
他最怕這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