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漆驚訝的收拾碗筷,想到昨天三個生意人遭遇的可怕事件,心中緊張,起身想去看看怎麼回事。
細白的指尖拉開門栓,他正要推門而出,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麵。
一隻蒼白瘦削的手拿著黑布遮在他眼前,粗重又極具侵略性的呼吸漸漸貼近耳邊。
柳漆身形晃了晃,臉色瞬間白了。
被遺忘的記憶終於清晰起來,昨晚就在這個位置,有人欺辱他。
恐怖又讓人淪陷的觸感仿佛重新在身上點燃,他驚呼一聲縮回手,整個人都懵了。
他和那個臉都沒見過的男人親了,還、還被抱到床上,脫下衣服……
天啊。
一切都像是夢一樣,到現在都模模糊糊的,他難以置信因為自己怯弱,害怕被村裡人嘲諷偷漢子,就和賊人做了那樣傷風敗俗的事。
他太沒用了。
村裡一直的教育都是遇到歹徒寧死也要保存名節。
怕死的話,為什麼不能大聲喊叫擊退賊人?明明江裔就在隔壁,江裔不會亂說的。
更讓他難以置信的事,這樣侮辱的舉動他除了恐懼卻沒有反感,後麵連掙紮都沒有了。
怎麼能這樣不知廉恥,亡夫的牌位還在屋裡呢。
柳漆腦袋裡亂糟糟的,眼尾溢出眼淚,即便沒人知道這件事,他以後也沒法再麵對江家的列祖列宗和亡夫了。
癱軟的坐到床上,心中湧出無邊的後悔和無助。
壞了名節的寡婦,還有資格再侍奉亡夫嗎?
他難受的低著頭,瘦弱身體輕顫著,幾乎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也完全猜不到對方是誰。
那個人太陌生了,如果是同村的不應該認不出來,可是最近山路封了,根本沒有他不認識的外來者。
想著想著,柳漆慢慢睜大眼睛。
那賊人在脫掉他衣服之後,好像一直在摸他……不,冷靜下來想想,比起想侮辱,那人更像是想找什麼東西。
如果真是這樣,那個人一開始偷看他洗澡,後來又把他衣服拿進屋就有原因了,或許是衣服上沒找到,才惦記著從他身上找。
後麵的事情沒印象了,也不知道找沒找到。
柳漆心中慌了神,總覺得那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絕對不能輕輕揭過。
他立刻脫了衣服,低頭不斷在自己身上摸索。
究竟是什麼?
心臟跳得越來越快,相比起這個東西,痛苦的失節仿佛都沒那麼重要了。
低頭不斷在身上摸索,柳漆努力回憶著那人的動作,又拿著小鏡子對著後背照。
上半身沒有,他又慌慌忙忙的脫了褲子,露出兩條纖細的腿。
此刻腿上的紅暈仍然沒消除,他一眼看向黑色內褲邊緣,那裡顏色最粉,也是被刺激最多的地方。
是在這嗎?
柳漆抿著唇坐到椅子上,抱著膝蓋不斷在皮膚上尋找,直到他在腿後的內褲邊緣看到一點猩紅。
像一條線,又像是一撇一捺,應該是字。
他以前沒見過,或者說根本就沒注意過,無法確定是本來就有的,還是那個男人寫上去的。
柳漆呼吸停了半拍,心臟在胸腔劇烈跳著。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彎下腰去,指尖撥開內褲邊緣,去看裡麵被包裹著的軟肉。
白膩的皮膚上,出現兩個格外顯眼的字。
江慎。
“江慎?”柳漆意外極了,喃喃重複著,隻覺得非常熟悉,連心臟都顫了顫,難以言說的感覺充斥全身。
江慎是誰?賊人的名字嗎?
不對,江慎好像是亡夫的名字。
柳漆一愣,忽然意識到這個重要的問題,他居然連亡夫的名字都不太記得了,有了江慎二字提醒,也半天才能勉強想起來。
即便是悲傷過度失去了一部分記憶,這也太離奇了。
甚至他再往深了想,江慎的相貌,性格,工作,愛好都是什麼?
完全不記得了。
意識到這一點,他呆呆的站在原地,隻覺得記憶亂七八糟的,原本理所當然的一切變得格外生疏,明明以前根本沒覺得自己忘了的。
周圍熟悉的東西此刻變得陌生起來。
他顧不得還沒穿衣服,震驚的在屋中轉了一圈,從裡到外迅速翻了一遍,不放過任何角落。
最後他詫異的發現被子隻有一張,碗筷隻有一副,衣櫃裡隻有他自己的衣服。
家裡到處都是他獨自生活的痕跡,唯獨沒有亡夫的半分影子。
還在守孝期,東西就扔的這麼乾淨嗎?
柳漆震驚極了,匆忙地跑到小廳前,眉頭緊蹙看著那小小的牌位。
片刻,他深吸一口氣雙手將牌位拿在手中,以恭敬的姿勢仔細低頭查看。
正麵刻著江家江慎,他咬緊牙關翻到反麵,上麵刻著死亡日期。
亡夫的頭七沒過多久,可牌位上的死亡日期分明是半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