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蓉蓉忙捂住她的嘴,“小聲些,上次就在田間大聲嚷嚷什麼暴君不得好死,險些讓人聽了去,這次還敢喊,不要命了?”
“誰說皇上是昏君暴君的?”沈霖拿開許蓉蓉的手氣憤問。
他怎麼就是昏君暴君了?豈有此理,這些無知百姓竟然敢私底下這樣罵他,他非得砍了他們的頭不可!
“這還用得著誰說嗎?你瞧他乾的那些事兒,咱們的日子都這麼難過了,他還加稅,爹說要是再加兩成糧稅的話,我們得將夏種的糧種交一半上去,這樣一來冬天的收成勉強隻夠交稅的,我們一粒糧食都沒得剩。”許蓉蓉說得激動起來,“冬天沒有糧食剩,我們就得活活餓死,你說他是不是昏君?”
“加兩成糧稅就得餓死嗎?”沈霖擰了眉。
孫藐才不是說百姓富足,就算加三成賦稅也豐衣足食嗎?
許蓉蓉繼續道:“宮裡那位動不動就砍人的頭,滅人的九族,殘暴不仁,不是暴君是什麼?”
沈霖辯解,“是那些人惹惱朕……皇上的,也許呢?”
那些人什麼事都做不好,不該死嗎?
“隻要是人都會犯錯,要是因為犯點錯就都要死,有那麼多人來死嗎?先前你偷吃雞蛋,在咱家來說就是大錯,娘不也隻是打了你幾下而已,也沒說要殺你啊。”許蓉蓉反駁道。
沈霖思索著她的話。
“咱們老百姓的日子都這麼苦了,他還在建什麼避暑山莊,這不是勞民傷財嗎?聽說朝廷還要征收一批壯丁去蓋避暑山莊,咱家就咱爹一個勞力,要是去蓋莊子,咱家的活計可怎麼辦?”許蓉蓉一臉愁容道。
沈霖道:“皇上熱,蓋個莊子避暑怎麼了?”
“他還熱?他住著華麗的宮殿,有一大群人伺候著,冷了立即有火盆,熱了有人打扇,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他憑啥說熱?”許蓉蓉忍不住將心底壓製許久的話說了出來,“他要建莊子可以,彆壓榨咱老百姓啊,憑啥要咱老百姓加賦稅征壯丁幫他蓋莊子?”
沈霖不服氣道:“他是皇帝,一國之君,讓老百姓做點事不是應當的嗎?”
“他要是個好皇帝,老百姓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可以為他做事,可是他不是個好皇帝,他全然不顧我們老百姓的死活,隻顧自己快活,他難道不知道為了蓋他那個什麼破莊子,我們老百姓都要活不下去了嗎?”許蓉蓉說著紅了眼眶,“咱家已經許久沒見著一粒米了,一滴油了,頓頓吃糠麩吃野菜,瞧著我們這一大家子人,哪還像個人樣兒?”
沈霖看了看許蓉蓉,又看了看自己這具身體,再想到王氏和許安安的模樣,終是無話可說。
是這樣嗎?百姓的日子真的差到這個地步了?可是孫藐才和那些官員不是說百姓富足得很嗎?難道他們在騙他?
不可能,就算借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欺騙他這個皇帝的,他不相信所有人都過得這麼差,一定是單單許家窮,一定是。
想到這,他站起身衝了出去。
許蓉蓉起身追了上去,“嬌丫兒,你去哪?”
可是沈霖已經飛快的跑出了院子,沒影兒了。
“都要吃午飯了,這死丫頭還要去哪野?”王氏聽到響動從廚房走出來問。
許蓉蓉走過去為妹妹解釋,“興是挨了打心裡不痛快,出去走走。”
“她還不痛快了?我還不痛快呢!”王氏現在還在心疼被小女兒吃掉的兩個雞蛋,要是存起來換糧食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