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鄔也在一段時間內好奇衛格樺每天在家不是學習就是複習,看起來智商也不是有問題的一個人,是怎麼做到這麼割裂的。
但衛格樺很有道理:“他倆都是老師,桃李滿天下的知識分子。哥在外頭再混蛋,回家也是要父慈子孝地演一下的。”
所以華子這人,你就細品吧。
幼兒園和他爺爺奶奶承包的那幾十畝地休閒農莊,不給他還能給誰,妥妥這輩子高情商衣食無憂的命。
大概也是看出來衛格樺那邊沒戲了,李夏妮不再理他,而是轉頭直接開始私聊時鄔:【鄔鄔,明天下午有沒有空?】
米奇和米妮:【我想吃衛格樺他爺爺奶奶散養的走地雞,一百八一隻的那個東西。】
米奇和米妮:【求求你。】
“......”
烏篷船:【勉強分攤九十,下午三點,農家樂不見不散。】
米奇和米妮:【你知道的,你是這個世界我最愛的天使。】
時鄔看著李夏妮發來的信息,緩緩打了個字出來:【哼。】
誰又比得過誰虛情假意。
聯係完,時鄔放下了手機,看書到將近零點才逐漸有睡意。
到第二日睜眼的時候,光線是預料之中的亮堂明媚。
“小鄔。”時清歲在臥室外敲了兩聲。
時鄔那會剛醒,還沒緩過神來,聽見聲,慢半晌才下床開門:“姐。”
時清歲和時鄔差了五歲,是姐妹倆,但長得卻不怎麼像。
平時她多數時間都在中藥館幫忙,剩下時間就是在家,澆澆花養養草,心思掛在時鄔身上。
“昨晚睡得晚?”時清歲端著小米粥和荷包蛋進到房間裡,回頭放到桌麵上,輕聲問她。
“嗯,快零點才睡。”時鄔說著,邊踩著拖鞋去衛生間。
時清歲拉開窗簾,將窗戶打開通風,太陽光瞬間鋪滿大半個房間。
洗漱出來後時鄔坐到桌前,將那碗小米粥和荷包蛋吃完,然後將自己用的碗筷收起來,端到廚房收拾乾淨整理好。
“這周休息兩天?”時清歲問她。
時鄔點頭:“明晚去上晚自習。”
七中一個月才輪休一次兩天周末,平時一周隻放半天。
今天晴天,氣溫高,時鄔換掉睡衣也隻穿了件大t恤和五分短褲,長發是披散著的,站那兒垂頭擦著手上的水。
她不喜歡洗滌劑的味,又用肥皂重新洗了遍。
時清歲看著她動作,時鄔抬手給自己挽了個鬆鬆散散的低發髻,從樓下上來就坐回了書桌前,抽開抽屜,拿了個夾層包上來翻找,最後翻出個公交卡。
老院子建得挺大的,但時鄔隻用這一個房間,書和衣服都摞在這,就顯得不算小的臥室也有些擁擠,堆滿了女孩的物品。
“待會有事嗎?”時清歲順手幫她理著床鋪問她。
“有點學校作業,怎麼了?”時鄔回頭看她,又補充:“下午是和李夏妮去衛格樺爺爺奶奶那。”
時清歲點了點頭,“噢”一聲,她將床上的枕頭擺放好,笑笑說:“沒,要是待會沒事,先幫我去趟你程叔叔那,昨晚看他家亮了燈,小洲應該在家,有事就晚點我自己過去。”
時鄔那會正坐姿沒個正形地仰著後腦勺,靠在那,“啊”了聲,聞言梳理了下時清歲的話,過兩秒才想到昨晚在修車廠見到的那個身影。
除去在學校,她好像也不常見到他。
記憶中自程今洲回來後,隻在剛知道這個消息時聽時清歲提起這個人,時鄔還是第一次見時清歲掛念起他,於是下意識問:“有什麼事。”
“沒,就送點東西過去。”時清歲笑笑:“你程叔叔和阿姨都在北京,現在就他一個人在這邊。”
說到這裡,時清歲停頓下,輕微皺了下眉頭,還是低著眼的,幾縷發絲散落在耳邊,但語氣裡夾了些不明顯的疼惜:“好幾年沒見,那孩子都要長得認不出了,人也比小時候瘦得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北京訓練辛苦。”
光線透過窗戶澄亮亮的落在膝蓋上方,聽著時清歲的話,時鄔思考著,覺得似乎理所應當這樣。
幾年前程今洲離開的時候,他們剛小學畢業,再見麵,現在大家都已成年,甚至程今洲已經算得上是個,男人。
似乎和小時候並未有太多改變,但橫跨了幾年時間,又的的確確變得不像同一個人。
片刻後,時清歲繼續說:“那麼多的小孩,就你們兩個小時候玩得最好了,一放學,不是一起在他家寫作業,就是到我們家看動畫片。”
.......
仿佛她掛念的其實不是程今洲,而是小時候的時鄔。
時清歲這兩年身體不好,時鄔平時能做的基本都會自己做,不讓她來。
隻是在程今洲回來的這段時間裡,時鄔和他幾乎沒什麼交集,並不是時清歲以為的熟稔和再續前緣。
收拾好後,時鄔便下了樓。
要送去的東西都被時清歲打包整齊地放在桌子上,時鄔直接拎個袋子裝過去就行。
已經差不多中午,衛格樺爺爺奶奶家在郊區,轉公交車也要一個多小時,按照約會的三點碰麵來算,這會已經不早了。
“姐,我走了!”
跟時清歲打完招呼,時鄔穿上件薄外套才出門,打算送完就直接去找李夏妮。
陽光穿過路兩旁的香樟樹葉,路麵樹影斑駁。
在時鄔的記憶裡,她小時候從南邊搬過來開始就住在這,舊城區和城西的交界處,院子後過條江就是黎江的繁華區,城中村旁起著高樓。
而程今洲家和她家隻隔了大概一百多米。
這條街往左走,拐道彎就是,一處從門口就砌了兩層石階的院子,前年程賀行剛回來翻蓋過,很好認。
一路想著,等時鄔拎著那些東西走到程今洲家門口時,攤販正收起攤子,早市時間已經過去。
時鄔從遠處巷口收回目光,抬手叩響眼前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