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映霜的父親乃太原王氏子,自小有人中龍鳳之喻。她的母親出身範陽盧氏,詩書禮義傳家,是閨門典範,將府中庶務管理得井井有條的,奉養舅故,撫育子女,而這子女裡自然有王珩妾室所生以及王氏、盧氏族中孤弱子弟,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妝奩去貼補。
在得知聖人點了她為齊王妃的時候,王珩這將家中事當甩手掌櫃的父親自然不會說什麼,而母親呢,則是教她行事準則,那些話其實從她小時候就開始念了,無非是個“忍”,無非是個“順”。幼時王映霜還會想憑什麼呢,後來她知道了,憑借男人是說一不二的家長。
王珩尚且如此,何況是齊王高素之?她出身帝室,兼之瘋症在身,哪裡可能會容人忤逆?哪裡會跟人低頭?可現在就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她萬分誠懇地跟自己道歉。
王映霜心中浮現一股荒謬感,其中又夾雜著陌生的委屈。也隻有高素之會如此吧?因為是……她。
高素之看著王映霜驀然發紅的眼眶,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瞬間就心慌意亂了起來。她真怕王映霜的眼淚落下來,忙結結巴巴道:“對、對不起啊。你、你彆慌,明、明日到了宮中也不必害怕,遇到問題,我、我會替你擺平的。”
王映霜見狀,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的:“皇宮又不是龍潭虎穴,有什麼可怕的。”
高素之這才鬆一口氣。她沒忍住,朝著王映霜看了幾眼。有時候她覺得她的王妃像空穀幽蘭,而某些時刻呢,見她笑顏,又好似映日芙蕖的燦爛,著實令人目眩神搖。
翌日一早。
高素之便換了身圓領袍,神清氣爽地準備出發了。
她到了書中世界,也就意味著劇情中的齊王會的一切她也都會,在照著記憶來看,自十三歲被幽禁在府中後,她就沒有騎過馬、驢,這會兒也不想挑戰極限。雖然說脫離了風一吹就歪倒的尷尬境況,可要說騎射功夫,那還是逞不了強的。
不過她記得王映霜是會騎馬的,一來本朝尚留有草原習氣,二來騎射也是君子六藝,高門貴女湊在一起也會玩馬球,除非極其瘦弱的,不然在騎馬事上不會發怵。
在王映霜走來時,她一直盯著王映霜瞧,等到王映霜一臉不明所以地望過來,高素之才揚眉笑道的:“你要騎馬麼?還是與我共乘?”兩個人一起去皇宮,肯定不能分開落人口實的。一般郎君騎馬在外,可她不一樣。
王映霜雲淡風輕:“我與大王同車。”騎馬還是坐車她不在意,就怕被人瞧見了,她家大王的臉麵又落到地上去了。
高素之其實想看王映霜的颯爽風姿,聽她不願騎馬,隱隱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她又快樂起來。與王映霜同坐一馬車,那距離算是極近了,能量值上漲也能加快。等到能量值足夠的時候她換些什麼好呢?高素之一邊琢磨,一邊往馬車中鑽。
商城的麵板浮現在跟前,高素之積攢的能量值換大件不夠,但有些能夠解饞的小玩意兒倒是可以,譬如麻辣拌——隻是一點開,高素之就看到底下的小字要求,得用一部《詩乘》來換。
這《詩乘》是前朝大詩人王蘅蕪評點詩文的筆記,隻是到了後世大半失傳了,隻有零星散落在其它的著作中。
馬車中安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