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自己勢單力薄，卻也願意為了妹妹，舍去這一切。
李清壁輕拍了他肩膀：“阿兄你說什麼呢？你明年春天也要成婚，可得穩重些。彆再說這些傻話讓嫂嫂笑話。”
她拿出自己親做的玉簪：“這個送你，式樣我是讓嫂嫂選的，你成婚那天戴。你們看到它，就會想到，靈州還有一個妹妹在遙祝你們百年好合。”
李懷感傷不已，靈安挽住他的胳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阿兄不要擔心，駙馬待我很好。他的母親和姐姐也都是很好的人，我會幸福的。”
她內心清楚地知道，往後幾十年，她與兄長怕是再難見麵。範家駐守西北，兄長前往江南，都是無詔不得回京。
駙馬一家如今待她算是不錯，但此後半生還有幾十年，她對自己能擁有美滿婚姻這件事並沒有把握。
聽到這裡，窗外的範希誠點點頭，還是公主了解他，他寧願自己委屈死都不會委屈公主的！
李懷還是不信，隻囑咐道：“你切記保重自身，還有，不可太早有孕。”他的母親死於難產，未必沒有年紀太輕的緣故，他絕不要自己的妹妹經曆。
李清壁的臉微紅了紅，然後鄭重點頭：“阿兄放心，我記下了。”
隨後二人下車，範家一行人都來和李懷道彆。範希誠還信誓旦旦向他保證，說自己會做世上最好的駙馬。
一切完畢，兄妹倆終於還是要分離。
外麵的風越來越大，李清壁勸李懷回到自己的馬車上。李懷卻執意站在路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瞧著車隊遠去，直到最後麵一輛馬車也不見蹤跡。
隻有地上留下許多彎彎曲曲的車轍和密密麻麻的腳印，提醒著他，方才這裡有多少人，有多熱鬨。
他想，他是很不喜歡送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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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出發的時候，範希誠把馬交給了兵士，自己隨李清壁坐在馬車上。
他知道李清壁此刻一定是不舍得的。
難過的時候，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得多。
看著她掀起簾子，回望故土，臉上的不舍從眉梢流露，他從後麵扶著她的胳膊：“阿九姐姐，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想哭。沒事，想哭就哭吧。我保證這是你最後一次想哭，以後我會讓你每天都開心。”
李清壁本不想在他麵前哭，聽到他這話卻突然帶著哭腔笑出來：“你今日怎麼這麼愛作保證？”
他沒有回答她，隻默默為她擦了眼角的淚。因為今天，他的公主要和他回家，怎麼能不作出保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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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臘月，一年裡最冷的時候，又在逐漸往北走。風越來越大，路上不時地遇見被風刮倒的樹，亂七八糟地橫在路上。
李清壁從前隻在書中看到過西北苦寒，現在切身體會，隻覺如此境地，生存已是不易。而將士戍邊，百姓農桑更是與天鬥法，拚了命來才能奔出一條活路。
現在想來，她在長安的皇城裡，雖不受皇帝與太後彆樣寵愛，但公主該享有的宮殿、奴仆、衣食卻是從來沒短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