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李清壁還在養病,吃得清淡。範希誠的那份麵裡則是加了足足的茱萸粉和胡椒,他吃不慣那麼清淡的。
這天下間哪有吃剩飯的駙馬,李清壁連忙阻止:“你要是不夠吃,我讓廚房再煮一些。”
範希誠指了指自己的一大海碗麵:“夠了,我看你吃不下了。”
李清壁忽然反應過來,西北農桑不易,糧食珍貴,範希誠並不是不夠吃,隻是沒有剩飯的習慣。
但是他吃她的剩飯也太自然了吧。
她身為公主,卻不懂得體恤民情,無度浪費。和年紀尚比她小的範希誠一比,實在讓人慚愧。
“下次我讓她們少做些。”
範希誠有點噎到,喝了口麵湯,氣終於順了:“不用,不到用膳的時候哪能知道自己餓不餓,多了就給我,我都吃得下。”
——
夜裡,一片沉沉的黑。
範希誠睡不著,翻來覆去好幾次,又坐起來用力將窗戶關緊了些。他望著那扇隔開自己與她的屏風發愣,想著李清壁能問自己一句。
可他沒聽到床帳裡有一點兒動靜,莫不是已經睡著了,那剛才他這一番表演豈不是隻做給了自己看。
他心裡長歎一口氣,準備乖乖睡覺,卻突然聽到她說:“阿石,怎麼了?”
他醞釀好情緒,語氣帶著恰好的委屈:“沒什麼,就是有點冷。”
屋內燒了地龍,李清壁甚至覺得有點熱,想拉開床帳。她坐起身,撩開床帳的一個角,探出身子看向他那邊:“怎會冷?”
清澈的少年音這次帶著十足的委屈:“窗戶縫漏風。”
範希誠睡的小榻確實在窗戶邊上。
李清壁想了想:“明天叫人把廂房收拾一間,你總是睡小榻上也確實不好。”
範希誠急忙解釋:“不是。”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什麼?”
範希誠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無辜,一本正經地開始胡編亂造:“那樣彆人都知道我們不是真正的夫妻了。在靈州,男子若是婚後被自己的妻子趕出房間,是很丟臉的事。我年後就要去軍中,我不想讓軍營中那麼多人都笑我。”
“但你一直睡小榻上會很冷,冬日裡窗戶縫透風在所難免。”
他期期艾艾試探:“阿九姐姐,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我想。”
李清壁還以為他想搬到床上,警惕道:“什麼?”
不料範希誠小聲道:“我想在床旁邊打個地鋪。”怕靈安拒絕,他還補充道,“那邊離窗戶遠,還有屏風可以擋點風。”
“地上硬,要不你還是搬去廂房。我讓人通傳下去,這件事絕不會傳出這個院子,不會對你的名聲有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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