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這起凶殺案件的照舊是搜查一課的目暮十三。
這位身材富態的警官帶著下屬風塵仆仆地從警局駕車趕到現場後,幾乎毫不意外會在這裡遇見自己的老熟人。
“毛利老弟,你這運氣還真是一如既往。”
目暮十三走向立在案發現場的幾人,伸手拍了拍毛利小五郎的背,“怎麼樣,你們剛剛有調查出什麼嗎?”
“嗯……看過現場的情況,不過沒什麼頭緒。”毛利小五郎撓著頭道。
江戶川柯南在旁邊十分無語。
毛利小五郎要是能查出來什麼才有鬼了。要知道,二十分鐘前命案發生的時候,他還在樓下跟朋友喝得醉生夢死。還是聽說有命案發生後才匆匆忙忙吃了醒酒藥洗了把臉趕了上來。
目暮十三打完招呼,一轉眼又看到了站在毛利小五郎身邊的柿川白秋,登時覺得眼前的人十分眼熟:“我記得您應該是之前那起案件裡的……”
他好像剛在上個案件裡見過這位作家啊!
柿川白秋衝他笑:“真巧,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麵了,目暮警官。”
目暮十三也迷惑了,心想確實有點巧,而且在兩天內連著撞見兩起命案,這位作者的運氣也是絕了。
他看看柿川白秋身邊的毛利小五郎,又問:“柿川君,您也和這起案件有關嗎?”
以常理而言,酒會上參與者眾多,柿川白秋如果不是和案件有關係,應該不至於出現在這裡、還站在偵探的周圍。
作家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笑著解釋:“哦,不是的,其實我和這起案件關係不大……隻能勉強算是現場的發現者之一。不過我最近正在跟著毛利老師學習,所以這次案件也會作為老師的助手來協助他。”
考慮到死者的親屬還在場,柿川白秋沒有直接把“取材”這個詞說出口。
“哦哦、原來如此。”
目暮十三欲言又止,最後隻語重心長道:“你要是跟在毛利老弟身邊的話,以後我們打交道的機會估計會不少。”
畢竟毛利小五郎遇到凶殺案的幾率和普通人可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如此一想,這位名作家連續遇到兩次命案或許並不是巧合。
作為黑衣組織的成員,被搜查一課的警官說“以後我們打交道的機會估計會不少”,柿川白秋。
他點點頭,禮貌地笑著答:“是嗎?那可真是請多指教了。”
接著,話題又回到了眼前的案件上。
毛利小五郎雖然醉了,但偵探的身份還是讓他在警察到來之前就對現場的人做了一些提問,不過攝入了那麼多酒精,他的大腦顯然也不是很有條理,並沒有問出幾個有價值的問題。
江戶川柯南思索著對方估計也沒那個餘力去跟目暮十三做總結,就上前道:“目暮警官,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在樓下觀看煙花表演的時候,忽然看到這間屋子的窗簾被引燃,就一起上來救火,結果打開門後看到了木下伯伯遇害。
“後來,叔叔來到現場之後有詢問事發前後的狀況。木下伯伯在遇害前一直是一個人待在九樓,然後酒會期間來過這裡的人隻有小野寺伯伯,(木下)茂先生和日高小姐。”
木下茂點了點頭:“是的。家父非常看重這次酒會,而且稱他自己有非常重要的準備要做,會一直待在自己的辦公室,不希望有任何打擾他。”
柿川白秋垂眸。
看來木下和輝並沒有將和黑衣組織的交易告知自己的兒子。
木下茂口中、木下和輝所謂“非常重要的準備”無疑就是今晚和柿川白秋的交易。
事實上,木下和輝為了完成交易曾兩次下樓,不過這和案件倒也沒有什麼關係。
目暮十三:“柯南說酒會期間來過九樓的隻有小野寺先生、茂先生和日高小姐,但是按你們的說法,九樓除了木下先生之外沒有其他人,會不會有其他人趁你們不注意上樓呢?”
毛利小五郎道:“不會,茂君說九樓是需要在電梯裡使用管理員權限才能進入的樓層,一般人是沒法上來的。當然,也不排除是有什麼人用了非常規手段。”
畢竟九樓這個高度,說低不低,說高也不算高,依舊留有從大樓外部進入的可能。
目暮十三也想到了警方來時也是由山下茂引路,了然:“那有權限、並且上了樓的就是之前說的三個人?”
木下茂點頭:“我、小野寺先生,還有……”
他看了眼身邊身材高挑的女性:“還有日高小姐。”
小野寺淳接話:“我應該是最早見過山下社長的——因為有重要的文件需要社長過目。這件事茂君也是知道的。”
木下茂點了點頭:“是。然後我是在煙花表演前,我想,大概是在十點鐘左右上樓來見父親,不過父親並沒有見我。”
他頓了頓:“然後我離開的時候有遇到日高小姐。”
最後,那位一直沉默著站在他們身邊的女性發言了:“我確實有去找過社長,不過和茂君一樣,沒有見到人。”
目暮十三聽著三個人說話,本能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有點奇怪,但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問,隻能點點頭:“我知道了。那茂先生和日高小姐,你們兩個在九樓的時候有聽到山下先生的聲音嗎?”
木下茂和日高玲子同時搖了搖頭:“沒有。”
“所以木下先生的死亡時間至早是在見過小野寺先生之後——小野寺先生,您還記得當時的時間是多少嗎?”
小野寺淳猶豫了一下:“我記得不是很清楚,大概是九點鐘左右?”
目暮十三點了點頭。
負責屍檢的法醫走出來,遞給目暮十三一張報告單。
目暮十三看完,轉過頭對毛利小五郎小聲說:“死者死前頭部受到重擊,致命傷則是背後刺穿內臟的銳器傷,以及失血過度。初步隻能推定死亡時間在一到兩小時內左右。”
這起案件中死者的死亡時間確實很難推斷,一來,凶手特意打開了空調的暖風來調整室內溫度,二則是由於室內起火,環境極其惡劣,屍體也受到不小影響。
毛利小五郎深覺頭疼:“這樣的話……連具體的案發時間都很難推斷啊。”
江戶川柯南仗著自己體型小,站在他倆身邊偷聽。
聽到這裡,他舉起手,看向木下茂:“在樓下看到起火的時候,茂先生不是有給木下社長打過電話嗎?”
聽江戶川柯南提起,木下茂才打開手機:“是,當時是打了電話,還被掛斷了。”
幾人頓時沉思起來。
“按現有的情報看,茂先生打電話的時候木下社長很可能已經遇害了,那掛電話的會是凶手嗎?”
——畢竟,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現場,並有能力拿到山下和輝手機的,就隻有加害者了。
木下茂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臉色變得很難看:“……這通電話的播出時間是十點三十三分。”
“也就是說,凶手十點三十三分的時候應該還留在這裡。”
小野寺淳立刻表態:“我從九點多到後來就一直待在一樓,其他人都可以為我作證。”
木下茂也不必多說。他可是當著毛利蘭和柿川白秋的麵打出的這通電話,足以證明他當時不在現場。
唯一一個沒有不在場證明的日高玲子一下子變得可疑了起來。
她皺眉:“我十點多沒見到社長之後很快就下樓了,之後就一直在四樓的房間待著,從始至終根本沒有見過社長的麵。再說了,我根本就沒有殺害和輝的理由,你們是不是可以先收起那些可笑的懷疑?”
木下茂立刻冷笑道:“那可不一定,日高小姐,如果你因為我父親遲遲不肯娶你,心生恨意對他下殺手,也是有可能的吧?”
猝不及防聽到了一個勁爆消息的目暮十三:“……”
他算是明白之前兩個人之間的奇怪氣氛是怎麼回事了。一個是木下社長的兒子,一個是父親的戀人……聽說這位木下社長的妻子前兩年才去世,木下茂對父親的新戀情多半也是不認可的,也難怪他會看日高玲子不順眼。
日高玲子抱臂,抬高下巴:“那麼你不如說說看,你自己就沒有嫌疑了嗎?這幾天你跟你的父親不也是天天都在吵架?他還跟我說過今天要找你好好談談。”
她看向案發房間,意有所指:“這就是你們的談判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