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承認了火災是在自己的預料之外。
木下茂憤怒中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小野寺先生,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野寺淳瑟縮了一下,表情有點崩潰:“我也不想的!可是……可是社長知道了我挪用公款的事。”
木下茂:“前幾天父親確實在調查財務的問題。那個人是你?!”
“之前我在外麵的投資出了問題,隻能用這邊的錢去填補……結果後來的投入也基本上血本無歸。”小野寺淳聲音有氣無力,“其實我也隱約覺得社長快要發現了。”
他說著,忽然帶上了幾分病態的神色:“今天晚上收到那條郵件的時候,我就明白,社長已經知道是我了。
“他最近一直都在為這件事焦心,如果被他發現是我乾的,我一定會被送進監獄。他是在威脅我!”
要不是有警察圍在身邊,木下茂恨不得直接衝過去給他一拳:“所以你就殺死了我父親?!他有什麼錯?!”
小野寺淳惡狠狠地看著木下茂:“都是他逼我的!我說了要和他好好談談的,但是他卻說一定不會放過挪用公款的犯人!……他不想放過我!!我隻好殺死他了!”
江戶川柯南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皺起眉:“小野寺先生,你說的郵件是木下社長發給你的嗎?”
小野寺淳冷笑著掏出手機,給江戶川柯南看了一眼郵箱:“是陌生的地址,但這不重要,會發這種郵件的人,隻會是木下社長。他就是這樣的人!”
亮著冷光的屏幕上顯示著那封來信人未知的郵件:
[我已經查出挪用公款的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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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數百米的樓下,一輛車緩緩駛離會場。
深夜時分,空闊的道路上幾乎看不到其餘車輛。
幾分鐘後,安室透接起了叮鈴作響的手機:“講。”
風見裕也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了過來:“已經查出木下和輝的死因了,凶手是他的副手,小野寺淳,動機則是擔心自己挪用公款的事被發現。另外,事發前不就木下和輝曾向海外的一個賬戶轉了三百萬美金。”
“我需要誇獎一下你們嗎?”
安室透把車停了下來,看了眼頭頂漆黑一片的夜幕,神色冰冷。
他手指一下下叩在方向盤上:“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們,木下和輝是能牽扯出黑衣組織犯罪證據的關鍵人物,也說過最近會有黑衣組織的人和他接觸,然後現在你們跟我說,我們監視了這麼久的目標就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和黑衣組織完成了交易,還被殺了。”
從得知山下和輝與黑衣組織進行過交易後,日本公安的人就一直在跟蹤監視木下和輝,試圖抓住黑衣組織的蛛絲馬跡。
安室透在得知近期琴酒安排了和木下和輝的交易後也特彆囑咐過手下的人要盯緊。結果,人就這麼死在了他們眼前——安室透覺得自己都要被氣笑了。
風見裕也大氣也不敢出:“……非常抱歉。我們沒能找出跟他做交易的對象。”
“……”
安室透仰起頭,閉上眼,良久:“繼續追查這個案件,還有那個賬戶。”
風見裕也答:“是。”
掛斷電話後,安室透重新啟動了發動機,神色凝重。
安室透對眼前的現狀多少有一點不安。
前段時間,黑衣組織從意大利調了一位代號為“梅斯卡爾”成員過來,作為安室透的上司,接管對雪莉的追查。
安室透從來都沒見過梅斯卡爾,但卻聽貝爾摩德提起過對方深受BOSS的信任,在整個黑衣組織裡的地位甚至不亞於朗姆。
作為日本公安在黑衣組織內部的臥底,無論是為了安全還是情報收集的方麵考慮,安室透都非常想要查清對方的身份。
原本,安室透覺得對方既然是自己的“上司”,那他很快就能見到對方。但沒想到的是,梅斯卡爾來到日本後沒有跟他進行任何接觸,甚至直到現在,他都沒能見到對方。
安室透也提出過想要見麵的申請,但無一例外被拒絕了。
如果表現得太過迫切反而會暴露身份,安室透也不敢多提。
這次,在聽說這次山下和輝的任務由梅斯卡爾負責時,安室透特意變裝參加了酒會,還以為能趁機調查出點什麼,結果對方的動作比他想象中更乾脆利落。
這一條線索徹底斷了。
不過沒關係。
安室透握著方向盤,冷靜地想。
隻要梅斯卡爾還在日本,他總會有機會和對方見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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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成功解決,幾位在場的人也都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警方做完筆錄後就放他們離開了。
因為主人的意外,樓下的酒會也已經草草收場,受邀而來的客人們早就已經離席。
出會場的路上,江戶川柯南卻仍舊忍不住有些在意小野寺淳收到的那封郵件。
……郵件的發信人真的會是木下社長嗎?
但即便有諸多疑慮,木下社長本人已死,這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得到證實的事。
幾人一起走出會場大門的時候,江戶川柯南剛好看到警方帶著手戴鐐銬的小野寺淳上警車。
“人類還真是自大啊,總是認為自己有資格輕易決定他人的命運。”
柿川白秋走到他身邊,“這應該也算是人的可怕之處。”
夜風冰涼,銀白色的月光下,作家的表情看上去格外冷漠。
江戶川柯南:“……啊,嗯。”
這算是作家獨有的多愁善感?
他想著,忽然看到作家低頭衝自己笑了笑:“很愉快的一天,以後請多指教了。”
江戶川柯南很想問一句:遇到凶殺案也算愉快嗎?
但最終還是順從氣氛地點點頭:“嗯。今天也很感謝柿川哥哥,目暮警官說你記的那些時間幫大忙了。”
“‘時間’啊。”柿川白秋重複著這個詞,忽然俯身、湊近江戶川柯南,語氣有些耐人尋味,“關於這個,其實剛剛我還有一件事沒有說。”
江戶川柯南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作家用那雙赭色的眸子注視著他,聲音帶著幾分笑意,如耳語一般:“九樓的洗手間正在維修中,你如果是去上廁所的話,至少要花二十分鐘。”
而江戶川柯南離開,到“毛利小五郎”的推理結束、江戶川柯南出現,之間也不過隔了十多分鐘。
江戶川柯南一下子呆住了。
在此之前,他從沒想過會有人這麼認真地觀察一個小孩子的去向。
他和柿川白秋對視。這樣近的距離下,作家那張漂亮的臉反而帶給人一種異常的危險感。
江戶川柯南大腦飛快地思考著用來解釋的措辭。但好在,柿川白秋似乎沒有追根究底的打算。
作家發表完這番言論後,隻是揉了揉江戶川柯南的頭發,就像得意於拆穿了小孩子謊話的壞心眼大人一樣,戲謔:“下次撒謊的話最好換個彆的借口。”
“——我的車停在另一邊,就在這裡和你們分開了。”
說罷,柿川白秋晃了晃手裡的鑰匙,轉頭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江戶川柯南鬆了一口氣。
“嗯,柿川哥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