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立刻再次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你現在在哪?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當麵跟你談一下。]
點擊完發送,安室透盯著手機屏幕,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急,乾脆又直接打了通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另一邊,柿川白秋似乎十分意外:“安室前輩?”
他似乎正處在一個人員密集的地區,背景音格外吵鬨,嘈雜的人聲幾乎要把柿川白秋的聲音都淹沒了。
安室透儘可能保持平靜:“我有些事想找你,現在能見一麵嗎?”
“現在嗎?”柿川白秋似乎有些為難,他頓了頓,“我有些事情要去做,必須在今天才行。安室前輩不介意的話我傍晚應該會有時間。”
話音剛落下,背景中忽然傳來一陣極刺耳的提示音。接著,是柿川白秋有些不太清晰的聲音:“抱歉,地鐵進站了。”
“等一等,你……”
安室透還沒來得把這句話說完,耳邊的聲音忽然全都消失了。他把手機從耳邊移開,發現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安室透想重新打過去,但之後,那邊始終是無人應答的狀態。
糟了。
安室透握著手機的手砸在方向盤上。
原本他對柿川白秋要去目黑區的目的還隻是有所懷疑,現在聽到柿川白秋的話,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柿川白秋就是要去哈法大廈了。
必須阻止柿川白秋。
琴酒和梅斯卡爾已經在調查這件事了,安室透能想到入侵者會調查哈法大廈,他們兩個一定也可以。
此時此刻,說不定就有組織的人正在觀察哈法大廈附近的一切人員活動,等待著那位入侵者自投羅網。
柿川白秋過往確實沒給組織留下什麼線索,但木下財團的剪彩儀式已經讓組織鎖定了一個名單,倘若柿川白秋再度出現在哈法大廈附近,組織勢必會警覺起來。
放在講求證據的正常社會中,隻憑這麼幾個疑點是無法證明柿川白秋就是那位侵入者的。但組織不會考慮這些,他們隻會不擇手段地除掉一切有可能威脅的組織的東西。
——更彆提柿川白秋的身份本來就極其特殊,一旦他出現在組織的視野中,他父母的過往也會隨之暴露。
想到這些,安室透心急如焚。
他倒是想立刻把柿川白秋叫回來,但對方現在拒接電話,他再急也無濟於事。
沒多猶豫,安室透直接轉動方向盤,RX7駛離車庫,如離弦的箭一般破開雨幕疾馳而去。
聽柿川白秋剛剛那通電話裡的聲音,他應該才上地鐵,安室透現在開車去目黑區,雖然沒法在地鐵到站前趕到,但還是有機會在柿川白秋進入哈法大廈前把人攔下來的。
雨勢極大。
雨點拍打著車窗,雜亂無章的聲響聽得人心煩意亂。
但也多虧了這場雨,路上車輛極少,沒有耽誤不必要的時間。
路上,安室透再次給柿川白秋打了一通電話,發現依舊無人接聽後他沒再繼續打。
趕路途中他做不了其他事,乾脆就去網絡上查了一下哈法大廈。
安室透最初對這件事起疑就是因為柿川白秋偏要在這種時候前往目黑區,而柿川白秋之前在通話時言語間也有種“非今天不可”的感覺。安室透猜測是哈法大廈那邊有什麼特殊的情況。
輸入關鍵詞後,搜索引擎很快給出了結果。安室透猜得不錯,新聞裡有消息說哈法集團臨時決定在今天舉辦一場科技展,地點就在哈法大廈的三樓。因為哈法集團此次展出的成果研究方向比較冷門,所以討論者寥寥,看上去沒什麼熱度。
安室透明白了。
(假定柿川白秋的確是那位入侵者)柿川白秋一定是在得到相關情報後知道梅斯卡爾的目標在哈法大廈,所以想要調查這座建築。但他同時也清楚自己貿然前往哈法大廈會引起組織的注意,才特地選在了科技展的這天進入調查。
柿川白秋今天沒有自己開車,而是選擇坐地鐵,應該也有隱藏身份的目的。
客觀評價的話,柿川白秋的行動已經很謹慎了,但唯一、也最致命的一個錯誤是,柿川白秋對組織的了解還是太少了。他不知道那個組織為了查出入侵者的身份能做到什麼程度。
安室透敢肯定,隻要柿川白秋進入哈法大廈,他第二天就能在組織的清理名單中看到柿川白秋的名字。
……一定要敢在柿川白秋到場之前攔住他才行。
從米花町到目黑區的路並不長,此前安室透曾在這條路上往來過無數次,然而從沒有哪次像這回一樣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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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四十八分,安室透進入目黑區。
他已經在路上查過地鐵站的位置,假定柿川白秋在最近的入口下車,那對方接下來還需要換乘公交到大廈附近,再步行穿過一條街道。
安室透把目的地選在哈法大廈附近那座公交站。
雨依舊沒停,進入哈法大廈所在的區域後,街邊漸漸多了些撐傘的行人。
道路兩旁的街景飛速倒退,安室透在十字路口停下車,十指扣在方向盤上,目光沉沉地盯著前方紅綠燈的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