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北堂毅見狀大喝一聲,此時他距離青山關已不到五十步,最多再有三息便可以輕功躍上城牆。他雖然知道自己未必能短時間內殺死這城樓之上的男子,但是他卻有自信屠戮這些後出現的儒生裝扮的青年。
“毅弟,退!”
就在這時,北堂陌忽然拉了北堂毅一把,這突忽其來的一手,慣性之下險些將北堂毅從馬上給掀飛下來。好在北堂毅本身武功不俗,手中長槍指地借力間,馬與人四平八穩,立於青山關下二十步外。
北堂毅本非無智魯莽之人,隻是因為長時間無需動腦,這才養成了現在這副性格。此時被北堂陌攔下,心中雖有不滿,可卻是立即反應過來,自己要救的人已死,殺敵並不急於一時,當即兩人調轉馬頭,朝著原路奔去。
“哢..哢..哢哢..哢哢哢..”
就在這時,一陣頻率越發加快的哢哢聲響起,北堂陌禦馬之間回頭向城樓望去,卻見原本城樓之上的弩機,不知何時多了一倍,而這些原本正對著空中的弩機,此刻正死死鎖定著自己。
三息過後,依舊打開的城門中,緩緩走出一道佝僂的身影,此人看似與一般老者無二,甚至還要瘦上許多。然而古銅色的皮膚下,隱藏的卻是高深莫測的機關術,以及處變不驚的心態,此人正是青山五老之一,原本石村的村長石老。
“青山鎮雖小,但也有自己的規矩,若是在青山鎮內不守青山鎮的規矩,那我們也不會參考你們的規矩。青山關城門大開,便是迎客之意,可是不速之客,卻是過不得這青山關的。”
石老說話間暗運內力不斷攀升,雖然此時北堂兩兄弟已距離青山關有一定的距離,卻仍能聽得仔細。兩人聞言間並沒有什麼驚愕的神情,因為對方展現出的內力,與自己兩人隻能說伯仲之間,並無什麼出彩的地方。
然而北堂陌卻對於那些機關卻是心中拿捏不定,因為他曾聽說過四川唐門中,有一種專破武林高手護身氣罩的暗器,而早在六年前,唐門便已經研發出了以機關發射暗器的法子,隻是聽說成本巨大,準頭堪憂。
這城牆上的眾多弩機顯然不可能個個都是這種傑作,然而隻需在這些弩機中添加這麼一座弩機,冷不防射來一箭。恐怕自己就算不受傷,也要付出一些心力。這也是為什麼他北堂陌一直按兵不動的原因,他在等一些人,而這些人最大的特點便是人多勢眾,而且不懼死亡...
與此同時....青山鎮,青山學宗客房區北方一座廂房之內,氣氛異常冰冷。圓桌之旁,坐著三名老者,而這三人正是青山五老中的另外三位,原青山鎮鎮長柳老、青山商會之主賈正經還有輩分極高的張婆婆。
三人相視無言,眼神的餘光之中卻皆看著一人,此人身穿一身玄衣,站立之間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此時卻是背對三名老者,一雙劍眉微簇,視線儘頭看著那床榻之上,並排躺著的另外兩人。
“咳咳..我..還活著。”
就在此時,那床榻之上的兩人,忽然有一人發出聲音,玄衣男子見狀頓時上前兩步,一把握住了這發聲之人的手,卻是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師兄..你再用力一些..我就真死了..”
說話之人依舊虛弱無力,借著玄衣男子的手緩緩起身,因為他躺在床的外側,所以起身間並未第一時間在看到自己身旁依舊昏迷的那人,而是看到了圓桌旁坐著的三老。
“這是..什麼場麵,大師兄..難道老師他!!”
虛弱的男子說到後半句時,整個人一驚,立即從床上跳了下來,而與此同時,卻聽得身旁的玄衣男子開口:“老師無事,你且躺好,安靜說來,發生何事?滿身血跡,又斷青峰,內息紊亂,可遇魔徒?”
這四字一斷的說話方式,除了青山學宗大師兄方獨墨又能有誰?而這虛弱的男子,正是之前走火入魔的千月白。而方獨墨話音落定,目光卻是越過千月白朝著他身後,那名依舊昏迷不醒,不知生死的人身上。可就在這時,張婆婆開口了:
“千月白,方獨墨,兩個小東西和老東西一樣不分青紅皂白。賈大福殺他是勾結北堂世家,你們殺他,又是勾結了誰?!”
話音落定,張婆婆將手中拐杖朝著地麵重重撞了三下,千月白聞聲間卻像是觸電一般,頓時站的筆直,可心中卻是有些疑惑,不知自己做了什麼。而方獨墨聞聲間卻是毫無反應,過了一息的功夫後,冷冷的道:
“魔教妖人,得而誅之,師弟殺他,天命所從。”
“放肆!!”方獨墨話音剛落,未及張婆婆有什麼反應,賈正經卻是忽然一拍桌麵,當即將圓桌擊的粉碎,起身間怒喝出聲。賈大福畢竟是賈正經的兒子,就算二人不和,他的死對於賈正經也有一定影響。
方才張婆婆就這樣輕描淡寫的提起死去的賈大福,賈正經心中就是一顫,然而他卻無法對張婆婆惡語相向,所以此時便全將怒火宣泄在了方獨墨的身上。賈正經起身之間,周身強大內力頓時散發而出,朝著方獨墨便壓了過去。
然而張婆婆聽了對方這樣說,卻是並未動怒,而是慢吞吞的,苦口婆心教導後輩一般道:“孩子,你是青山學宗的大弟子,如果青山學宗的未來都是這般模樣,你們青山學宗的人,又如何能在這裡站穩腳步..”
張婆婆話音方落,方獨墨剛想反駁出口,然而就在此時,房間之中一聲悶響傳出:
“哐當!!”
再轉眼間,床榻之前的地麵上,赫然有兩人倒在了地上,正緩緩起身,而這兩人正是方獨墨與千月白。然而這一倒之間,千月白的麵向發生了改變,當他起身間頭對著床榻,此時方才看清了床上之人的麵孔。無數畫麵頓時流入腦海之中,一個聲音在腦中響起,仿佛是在點醒自己的錯誤:
“千兄冷靜,我們之前所做,皆是為了脫身,與布計。”
千月白起身,站穩身形,被方獨墨抓著的手卻是抖了起來,方獨墨見狀看向自己的二師弟,卻見二師弟臉色煞白,額頭冷汗直冒,心中一愣間,卻見千月白的眼角竟出現了一抹凝噎。方獨墨從未見過師弟如此反應,心中大驚,而就在這時,千月白卻是顫顫的低聲呢喃道:
“我..我竟然殺了百裡兄..我竟然..殺了百裡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