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陳某隱居太久..師門武學,果然..落下了。”
“爹!!”
就在陳學究話音剛落之際,青山關下忽然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而與此同時一名青衫少女便迅速朝著關上奔去,正是陳學究之女陳生。然而就在她這一聲“爹”出口的同時,一陣悶聲爆裂,自城樓之上傳出。
“轟!轟轟!”
轟鳴聲源頭之處,正是插在陳學究肩頭的長槍,而隨著轟鳴聲起,陳學究的身形宛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被這轟鳴之力震飛數丈之遠,落地瞬間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生兒..為父..咳咳..該..練武了..”
話音落下,陳學究艱難起身,而此時全力運轉輕功的陳生已然飛奔上城牆,眼見自己的父親衣物之上鮮血淋淋,雙眼已經淚如雨下,一把抱住了陳學究便哭了起來。
“放..放開我..我..沒事..再抱下去..我就有事了..”
“啊?”
陳生聞言一愣,已經哭得泣不成聲的她,忽然鬆開了陳學究,抬眼之間,陳學究的臉上正帶著一抹笑容,緩緩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北堂陌,聲音恢複了一些後道:
“生兒..你快去找根鐵索,將他綁住,再封他全身氣穴..不然..不然為父..就白拚命了。”
陳學究此時虛弱無比,然而他說話的風格卻是與往日大為不同,此時他自知身受重傷,然而對手卻也因為從未與自己交手,而著了自己的道。在自己製造出的幻覺中,北堂陌已然身死,而在他的意識“死而複生”之前,他都不會醒來。
世人皆知青山學宗之主陳天授輕功絕頂,然而與人交手的武功卻隻能算的上三流,卻不知這青山鎮教書的陳學究還有一個身份,一個已經被世人淡忘的身份,邪門花間派失蹤的十三長老....
“生兒,為父困了,麻煩你...送為父..休..息.....”
話音方落,陳學究的手緩緩垂下,雙眼亦是緩緩閉上,剛剛聽的一知半解的陳生,此時見陳學究這幅模樣,當即又是急的大哭起來。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和藹的聲音忽然從旁響起:
“天授沒事,隻是氣空力儘睡過去了,這裡有石爺爺,你快將他送回鎮上,交給張婆婆醫治吧。”
這個說話之人,正是石村的石老,而他此時說話的語氣和麵上的表情,卻是一反往昔的火爆性格,真有幾分慈祥老者的模樣。陳生聞言間點了點頭,正想去背陳學究,小石頭的身影卻是搶先一步,將陳學究抱了起來,憨聲道:
“我聽說書的人說,這樣抱著受傷的人,比背著好很多。”
說罷,兩人快步走下城牆,朝著青山鎮的方向走去,然而與此同時,一聲驚爆再度響起,卻是來自於青山關下,隻是這一方的戰局卻要比城樓之上慘烈數倍。一聲驚爆之中塵沙漫天,沙塵之中一道人影怦然落地,一隻獨臂支撐長槍勉強站起,正是北堂毅。
“哈哈哈哈,很好,就是這種眼神。當初老夫重創北堂霜風,在他麵前殺北堂家四名忠心的廢物之時,他便是你這樣的眼神。當年的你躲在林中不敢出聲,而今天的你,確實有了一點意思。”
塵沙落定,一身褐衣的極樂老祖單手向前做出請的手勢,而另一手始終背在身後,左手袖袍之上有三道劃痕,其中一道已然血跡斑斑。隻是極樂老祖開口之間仍是這種上位者對待下位者的口吻,而他對於北堂毅來說,也確實有這種資本。
北堂毅再度緩緩起身,而不遠處的地麵之上,赫然躺著一隻手臂,北堂毅的臉上已是慘白如紙,而現在的他就連站穩身形亦是絕難辦到。然而他的雙眼中,卻再也沒了最初的恐懼,反而有幾分暢然,似是多年心結已解,更似死而無憾。
最初,躲藏在從中,方才苟活至今,眼見自己的父母與家主戰死卻無能為力。今時今日易地而處,自己雖然依舊無法為眾人報仇,卻已不再是最初懦弱的自己。
“嗯,這種戰意,你已不再是當年的你。這樣的你,值得老夫用出當年殺死北堂霜風的絕式,算是老夫對你北堂世家勇士的敬意。”
話音方落,極樂老祖緩緩抽出身後背著的一隻手,然而就在此時,一直在遠方觀戰的黑袍小風,卻是忽然出聲道:“前輩且慢,此人...”
極樂老祖聞言間抬頭朝著小風看去,然而卻是瞥見了城樓之上的石老,此刻的他手中拖死狗一般拖著一人,此人正是北堂陌。而下一刻,極樂老祖轉身間看向小風,歎了一口氣後道:
“唉..六道裁決,本就是人未儘,殺難止。百裡小友,看在你的麵子上,老夫可以留下此人性命,但既然如此...老夫便也不能再呆在這青山鎮了,江湖有緣,自當再會...”
說罷,極樂老祖身形一動,頓時宛如一隻巨大蝙蝠一般,朝著身體搖搖欲墜的北堂毅便衝了過去。錯身之間,輕描淡寫的一掌便切在對方玉枕穴上,頓時將對方擊暈,而後回身踏地,帶著昏迷的北堂毅,便躍出了青山關。
空間中,隻剩下一句回蕩在眾人耳旁的話:
“今日北堂世家已然結怨,百裡小友,日後望自珍重。江湖意,風波起,人未儘,怨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