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男子說話時便要冷靜許多,隻是語氣不再銳利如劍,而是多了幾分平緩,再也不是之前那種命令的口吻,而是商量的語氣。
小風聞言間搖了搖頭,麵具男子見狀沉吟了一瞬,剛想開口說兩句客套話,可就在此時,他卻見黑袍小風的眼神落在他身旁的那名白衣人身上,而這眼神中似乎帶著幾分凝重。
“嗯?”
月下獨行輕疑一聲,此時人多口雜,加上小風已經恢複,他卻是不打算在人前叫他七哥,畢竟七哥身份敏感,如若被外人所知,以現在的布局,恐怕會有性命之憂,無法挽回的性命之憂。然而就在這時,小風卻是忽然轉頭看向麵具男子,一手指向月下獨行道:
“還有他,他當時也在。”
“那他便是...”
麵具男子心智乃是四人小組之中最強之人,此時立即明白,對方的意思應當是此人便屬於失憶的那一類。而此時果然見小風點頭不語,心中一時間對白衣男子的身份更加好奇,正想開口詢問,卻聽對方眉頭一皺,開口問道:
“什麼也在,在哪?你們說的,我怎麼完全聽不懂?”
月下獨行也不傳音,就此開口問出,因為他覺得自己如果傳音給小風,卻是未必能得到答案,可此時此刻當場說出,即便小風不說,那些人也未必不會說。
“長安血夜,你還有印象麼?”
“長安血夜...”
小風之所以不說,是因為他知道這是無用功,既然對方不記得當初發生的一切,那麼他自然也不會對長安血夜有任何想法,因此說了等同沒說。然而此時既然已然說了,那便索性說的徹底一些:
“當時血將軍率軍圍困黃沙城,你和天下會的那位都有前來,隻是當時你我並不在一處,所以並未碰麵。”
一句傳音入耳,月下獨行眼神驟然一變,天下會的那位,指的不就是自己的死對頭天下會主慕容韜?而既然自己和他都來了,那麼就必定不可能是隻身前往,因此幫中兄弟也應該有一部分跟著前往。
可是為何自己的記憶中完全沒有相關的片段,而幫中兄弟甚至天下會的人亦對此毫無反應。如若自己等人真的去了長安血夜,那麼其餘幫眾又怎會不知?
至於對方說謊,如若開口之人是旁人,月下獨行一定早就會如此去想,可這個開口之人不是旁人,卻是自己那位故人,以他的心性絕不會在這等事上與自己開玩笑,處於對他的信任,月下獨行開始了沉思。
“朋友可是..”
麵具男子半句話剛剛出口,便被小風攔下,頓時意識到自己太過心急,而眼前之人明顯陷入沉思,如若自己打擾或許反而會有不好的結果發生。正當麵具男子,也就是四人組中的雲軍師,想出聲道歉之際,卻見小風一指自己身後的天邊,隨即傳音道:
“快看那邊,此刻未至午時,怎會有如此多的炊煙升起?”
小風的一句傳音是同時對三人發出,三人聞言間頓時轉過身去看向天際,卻見前方密林之中,赫然升起一團濃煙,宛如烏雲一般遮蓋了天際。
“不好!是營地的方向!我說阿爆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可惡!”
雷子見狀頓時驚呼出聲,而其餘兩人聞言間皆是一驚,轉身看向小風兩人,為首的強子當即一抱拳沉聲道:“營地怕是出了事,今日我們不得不先行離開,此後我們兄弟會繼續追查此事,再見之時定當...”
話音至此,小風卻是忽然一抬手打斷對方的說辭,隨即果決道:“且慢,我們一起走。”
月下獨行也從沉思中恢複過來,隻是他此刻一臉疲態,顯然是無甚收獲,聽聞小風開口要與對方同行,自然也沒有意義。如今這深山老林,怕早已不是雲山地界,自己兩人身為天外客雖然不會迷路餓死渴死,可是卻也不是辦法。
然而就在這時,前方樹林中忽然一陣飛鳥竄空而起,強雲兩人頓時踏前一步拔出兵器,沉聲道:“小心,樹上隻怕有人。”可就在下一刻,一個渾厚有力卻語調古怪,有些口齒不清的聲音從後方響起,正是:
“不是書山,而是天山。”
話音方落,月下獨行頓時心生警覺,手一抬抓向小風,頓時運轉梯雲縱縱身而起,而就在這時,前方赫然射出七枚菱形暗器,以迅雷之勢射中原本兩人所在地麵。
隨即一道黑影,宛如巨型十字架一般,不斷由上自下旋轉,隨著一聲巨響怦然落地,濺起一陣塵土。塵埃之中,一道黑衣人影緩緩走出,腰間赫然掛著一柄武士長刀和一柄短刀,背後卻還背著兩把長刀,樣貌打扮與之前那些黑衣刀客一般無二。
月下獨行帶著小風飄然落地,與強雲雷三人背對而站,正當塵埃散儘,前方的黑衣武士徹底暴露在眾人視線之中之際,林中一陣飛鳥再度驚起,可隨即而來的不是一隊早已埋伏好的東瀛刀客,而是一陣慘嚎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