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完,小風的傳音亦同時在他腦海中響起,正是:“烏兄,你這營地中可能不止他一個內奸。烏山之役恐怕已早沒有原本那麼單純,山上之人、南宮世家、東瀛刀客,已經牽扯太多勢力。”
烏索爾聞言麵上一沉,心中好不容易暢快的一絲空隙,便就這樣被小風給堵了起來。眼見烏索爾陷入沉思,月下獨行卻是朝著眾人開口道:
“我們三人有要事商談,眾人先就地修整,看好這名奸細,定不能放他走了!”
對於月下獨行這越俎代庖的行為,眾人心中頗有不滿,雖然他是大人物的身份早已在營地傳開,可自己畢竟跟的是烏索爾不是他。亡命之徒雖然愛錢,可是也有亡命一道上的規矩,否則就算這次不死,下一次也會死的十分淒慘。
“如若他走了,你們拿誰去三刀六洞,淩遲處死呢?”
然而月下獨行後半句話入耳瞬間,這些人頓時打消了之前的想法,個個看向那名昏迷的內奸時,眼中皆泛著和烏索爾之前一般無二的眼神,月下獨行看在眼內,麵上依舊是一副和善的笑容。可暗自裡,卻是對著小風傳音了十一字,正是:
“物以類聚,他們果然是變態。”
在月下獨行與小風的左右拉扯下,烏索爾被帶入黑色森林之中,這黑色森林內死氣沉沉,非但枯樹不能逢春,就連花草亦是四下凋零。三人走出百步之後終於停下,卻不是因為烏索爾想通了什麼,而是因為前方的地麵之上,有著大型生物的痕跡。
“烏寨主,這森林...你之前可曾來過?”
“什麼森林,我怎麼知道,我說你們在這個時候就彆...”
烏索爾此時深受打擊,連說話也變得有些有氣無力,然而就在他話至末尾,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前方之際,雙眼卻是驟然一凝,大呼出聲道:
“什麼?!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話音落定,小風與月下獨行皆看出其中不對,而小風更是感受到烏索爾周身氣場淩亂,甚至出現了一絲恐懼,當時他黑夜見自己控出鬼火攻擊於他沒有恐懼,酒樓命懸一線時也沒有恐懼,可如今,卻是恐懼了。
“烏兄鎮定!”
小風的識能傳音直接響徹在烏索爾腦海之中,此刻他心境不穩,卻正是輕易被小風的言語左右,這個聲音在他腦海中不斷徘徊仿佛就是他自己原本的想法。終於三息過後,烏索爾渙散的眼神重新凝聚,麵上儘是認真之色:
“此地名為黑森死林,是我們烏山的禁地,除此之外,還是曆代寨主以及功臣身死之後的埋骨之地。”
如若此地是墳場倒也不難說明這遍地死氣,可如果這裡單純隻是埋骨之地的話,小風卻不覺得烏索爾這種人會為誤入禁地而感覺到恐懼,一定還有其他什麼原因。而就在這時,沒等兩人發問,烏索爾便在四下打量的同時,緩緩開口道:
“這裡之所以被稱為禁地,便是因為曆代送骨之人至此,皆是有去無回。而上一代寨主臨終之前,更是意欲打破這百年來的不解之謎,帶領精銳親入此林。奈何天明時去,三日過後卻隻生還一人,這個人,便是我的父親。
父親雖帶回寨主信物,但卻已經喪失神誌,至此每日癲狂,而月圓之夜卻會暴起殺人。半年後,父親離奇失蹤,我雖懷疑是寨中之人下的手,卻無實際證據。直到一年前,我們發現了父親的屍骨,卻是在...卻是在這禁地樹林入口之處!”
烏索爾言至此處身體再度輕微的顫抖起來,此事他一直耿耿於懷,如若不是小風的傳音以及他本身心境紊亂,此事他這一生是玩玩不願再度提起。此時此刻舊事重提,少年時的陰影湧上心頭,任是一生刀口舔血,卻也終究難免這一夕亂心。
“啊?既然這森林如此邪門,我們還不快些出去,走!”
月下獨行聞言之間頓時開口,一拉兩人便要轉身而走,然而卻感覺身後一陣抗力傳來,轉身之間,卻見烏索爾掙脫了自己的手,語氣淡漠的道:
“來不及了,黑森林進時隨心所欲,可出時卻隻能看天意。原本的路,早已不是出去的路,而是一條取死之路。看到那些黑草了麼?每一堆草叢之下,都是滿滿的骸骨,二十三年前的骸骨...”
而小風聞言之間,心念一動識能已經儘數離體而出,朝著四麵八方籠罩而去。然而隻過了半息功夫便驟然睜開雙眼,身體一陣晃動險些摔倒在地。月下獨行見狀趕忙上前攙扶,而後出聲詢問,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句答案:
“他說的沒錯,原本的路已經不是我們走來的路了。而且這周圍有一種瘴氣,正朝著我們緩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