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一對父女相互對望之間神色怪異,小風並未細思,卻也能看出洛孤沉的多少心思,當即無奈下不願再等下去,朗聲開口道:
“洛城主,今日酒樓之事,的確是個誤會。”
“啊?”
洛孤沉聞言一愣,立即解除了與女兒大眼瞪小眼的狀態,可半息過後,他臉上尷尬的神色更甚,飛快的轉過頭去,留給小風一個背影。
“老頭,你明知道昨夜夜襲城主府的是誰,那是你的家事,怎麼能公私不分?”
洛明軒見狀,亦同時開口,隻是她說這話時,帶著幾分怨念。小風並未聽懂她這句話,同樣也對她語氣中的怨念不解,因為他並不知道,洛明軒將昨夜火燒城主府的熊孩子洛孤鴻,當做了她老爹的私生子。
然而就在下一刻,洛孤沉卻是說出了一句讓小風意外的話,與他平日裡的魯莽性格,似乎有些不符:
“唉..我自然知道,那不夜天與昨夜夜襲之事毫無關聯,而昨夜之事,也確實是咱們的家事。”
“哼,誰跟你咱們!既然如此,你還不趕緊下令,停止對不夜天的追擊?”
洛明軒聽老爹一口承認,果然是家事,當即眉頭輕皺,若非此刻小風在場,隻怕她絕對不會隻是冷哼這般簡單。無奈洛孤沉五大三粗,實在聽不懂女兒這話中的重點,卻是話鋒一轉,接著開口道:
“他們雖與昨夜之事無關,今早卻在酒樓生事,殺我城主府之人。既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招惹老夫,那便要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洛孤沉將這一句話,說的十分具有威嚴,可是洛明軒看向他的眼神,已經宛如看著一個白癡。待半息過後,洛孤沉轉身之際,洛明軒忽然開口道:
“犯我城主府之人,確實該當嚴懲,可你卻懲錯了人,給彆人看了笑話!”
若是尋常父女,兩人之間的談話,絕不該是如此。然而洛明軒在旭日城,卻是和城主洛孤沉一文一武,名為父女,實則是他的軍師。因此此時開口間,幾乎沒有給她老爹留任何麵子。
“怎麼可能?酒樓之中,那麼多人親眼看到,這還能有假不成?”
洛孤沉這話雖是質疑,可語氣中卻明顯底氣不足,小風站在一旁,僅憑這隻字片語,卻也能猜得出兩人平日相處的模式。此時洛孤沉雖然嘴硬,可心中卻已經開始動搖,回想起今日的細節來。
“當然有假,我問你,如果不夜天與我城主府全麵開戰,固然不敵我城主府,那麼最後誰是贏家,誰會得利?”
如若沒有得利一問,洛孤沉怕是會脫口而出,贏家當然是老子。可如今見女兒如此發問,洛孤沉卻像是一名好學的學生一般,仔細的想了起來。
“嗯,少城主所言不差,洛城主不妨回憶之下,今晨來報之時,那人可曾說明酒樓之中除了不夜天的人,還有哪些天外客?”
小風眼見洛孤沉陷入沉思,明明答案已經再為明顯不過,他卻遲遲想不通其中道理,也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因而當即出聲引導。而與此同時,小風也欣賞洛明軒,能可通過自己與她說的片麵,便直接想到了自己原本用來遊說的話。
“哢嚓!”
就在這時,洛孤沉忽然一掌,打向了此刻屋內唯一的一張完好的桌子,隨著一聲脆響,桌子立即四分五裂。而當小風無奈的看向洛孤沉時,卻見他怒氣衝衝的低聲道:
“東升會,夜無色,你敢愚弄老夫,這旭日城..你是彆想住了!”
話音落定,洛明軒與小風對視一眼,各自看出對方眼中的無奈,同時鬆了一口氣。可就在下一刻,洛孤沉卻像是後知後覺一般,忽然停下了腳步,疑惑的開口道:
“不對..軒兒,你才剛剛醒來,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話音方落,小風心中暗道不妙,他不怕多疑多智之人懷疑自己,卻是最怕洛孤沉這種人懷疑自己。因為用常人的理由,無法說服一個於此道經驗豐富之人,並且還有被他同化的危險。
然而下一刻,洛明軒卻是開口說了一句讓小風意外的話,將他直接推上了風口浪尖,沒有任何鋪墊:
“此事是百裡客卿所說,怎麼..你不信?”
洛孤沉雙眼一凝,頓時轉頭看向黑袍小風,足足三息沉默不語,就隻是冷冷的看著對方。小風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無奈,不知如何和這個笨人解釋,也不知道洛明軒此舉何意。
可就在三息過後,小風卻明白了什麼叫知父莫若子,隻見洛孤沉忽然大笑出聲,麵上神色陡變道:
“哈哈哈哈,百裡老弟的話我當然信,當然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