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息過後,其忽然轉身看向小風,語氣中的憤怒絲毫不掩,接著道:
“這分明是我們自己帶的好茶,你若是不想喝大可起開,又沒人求著你坐!”
此言一出,一旁的柳兒對此人好感頓時大增,覺得他敢於直言,是條漢子。同時期待的看向小風,似乎是想看他出醜,可卻從對方的臉上隻捕捉到了玩味,仿佛是在欣賞什麼一般,心中頓時覺得失望。
而這時驛站管事卻站了出來,開口幫忙緩和氣氛道:
“出門在外,防人之心必不可少,我們也應當理解,何況這茶..”
“咳咳咳..額咳咳咳..”
管事的話尚未說完,白發老嫗忽然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而此時也十分自然的放開了諸葛欣的手。可是諸葛欣雖然“脫困”,此刻卻沒有選擇離去,而是出言關心,不過她下一刻便後悔了自己的舉動。
因為自己伸出去拍對方後背的手,再一次被對方順手抓在了手裡,一邊說著不礙事,一邊誇自己是好孩子。可雖說禮多人不怪,可是這同一句好話說多了,卻難免會受益折損,甚至引起旁人的懷疑。
可是經了這一變故,諸葛欣腦海中關於驛站管事方才所說的言語的印象,便也消散一空,被她如此搪塞過去。而一旁的小風將這一切看在眼內,心中幾乎已經確定這白發老嫗和驛站四人有某種聯係。
而這茶,雖然那名驛卒已經喝下,可是卻不代表沒事,因為他大可事先吞服解藥。可就在小風看戲之時,其身旁卻閃過一道手影,小風方才側目去看,卻見柳兒的手正端著茶杯,而茶水已然入口,頓時無語,心道一聲:
“哎..你就真的這麼著急送死麼?”
然而柳兒喝下茶後,麵上的神色卻忽然變得古怪起來,如此變化,諸葛欣自然察覺。而她此刻也全神注意著自己這名天外客師妹的變化,若是這茶真的有什麼問題,她一定會第一個發現。
然而過了許久,柳兒的神色方才恢複如常,卻是開口笑了一聲,似乎有些驚喜道:
“哈哈師姐,這茶是有些不同,是甜的!你嘗嘗。”
柳兒一邊說著,一邊又倒了一杯茶,而她此刻仿佛完全沒有意識到茶為什麼會是甜的,隻是專心於飲茶,卻屬豪飲沒有半點品茶的意味。諸葛欣聞言眉頭微皺,她對這茶自然沒有什麼興趣,而即便是有也不會選擇在這裡喝,正想開口,卻聽身旁的老嫗搶先道:
“哎..老身年輕時也喜歡喝這種甜茶,可如今..咳咳,無福消受了。好孩子,你喝吧,多喝點,這茶對你的身體有幫助。”
此言一出,諸葛欣原本要說的話,此刻卻是吞了回去。她雖然不知道老嫗是如何看出自己身體有恙的,卻多少覺得老嫗有些非同一般,而此刻看著一杯接著一杯下肚,卻無任何異常的師妹,她也終於用另一隻手拿起了茶杯。
而就在她將茶杯端至自己唇下,下意識的伸手去擋時,這才又想起自己的另一隻手還被對方牢牢握著。可就在這時,她卻也想到了一種可能,那便是對方通過一直握著自己的手,探知到了自己體內的傷勢,想助自己一臂之力。
“多謝婆婆了。”
諸葛欣給自己找了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抬手之間便朝著口中送去。可就在茶水即將入口之際,她卻是下意識的看了對麵的黑袍人一眼,卻見對方正一臉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心中立時分神。
雙眸低垂之間,看向近在咫尺的茶水,卻不知是否要入口。而就在這時,其腦海之中,卻是響起了小風的傳音,正是:
“這茶也許沒毒,茶壺也許沒毒,但..你的茶杯,當真沒毒麼?”
話音落定,小風也同樣拿起茶杯,卻用食指刻意摸了摸茶杯之上花紋交彙之處。而諸葛欣見狀,立時朝著柳兒的杯上看了一眼,隨即也學著小風的樣子,朝著自己的杯子上摸了摸,頓時麵色一變。
“柳兒!”
諸葛欣當即一道傳音,製止了繼續喝茶的柳兒,而此時她也將杯子放下。可就在落杯的同時,變故突生,其隻覺得左手手腕一陣酥麻,隨即原本便受創的功體,便立時散亂開來,儼然有內力全消之勢。
而下一刻,她便感覺那股酥麻之意,隨著自己的手腕迅速朝著整個身體蔓延而來,下意識的回身卻看。卻見自己的手腕之上,赫然按著一根枯黃的手指,而手指的主人此刻卻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茶杯..他們..”
諸葛欣的話顯得綿軟無力,隻是說了幾句話,便有一頭栽倒之勢。一旁的柳兒見狀,頓時神色大變,拍案而起的同時,卻是磚頭看向驛站四人,以為是茶中有毒。
隻是下一刻,她便發現了驛站四人此刻眼神的異常,因為他們齊齊看向的並不是自己或師姐,而是黑袍小風。在這一刻,柳兒心中頓時閃過無數個念頭,而當一個人對另外一人有了壞的印象時,自然而然的便容易懷疑於他,將一切壞事歸功於其身。
可就在其轉身之際,卻隻看到了兩道背影,其中一人正是黑袍小風,可另外一人,如今健步如飛,輕功還在自己之上。卻正是那名之前走路都需人扶的白發老嫗,而她此刻非但運使輕功,還抓著那黑袍人,一同奔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