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震響,門板四分五裂,化作數百碎屑散飛八方,徑直朝著蓑衣人與麵具人兩大陣營飛去。兩名為首之人見狀,各自顯露不俗內力,拳掌揮舞之間蕩起道道氣勁,將飛射而來的木屑震散。
可就在兩人隨手做完這一切之後,卻皆都看到了藍衫鬼麵人出現在場地中央,同時也看到了他手中拿的那柄古怪長劍。
兩方皆不認得持劍的人,同樣也不認得他手中的劍,隻是此刻卻無人上前阻止他拔劍,隻因從這個人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危機之感,誰也不願先行出手,迎接對方的怒火。
“這位客官,您..”
僵局之下,藍衫鬼麵人手中寶劍緩緩出鞘,兩方人馬卻似乎在這一刻被其震懾。一旁的掌櫃見狀,心中莫名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而此時也隻能硬著頭皮開口。
隻是他的話方才說到此處,便看到了藍衫鬼麵人緩緩轉頭看向自己,立時便讓他接下來的話咽了回去,甚至大腦一片空洞,絲毫不知自己方才究竟想要用什麼言語,阻止眼前之人。
一分,三分,七分...
隨著長劍不斷出鞘,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在不斷降溫,不過這種降溫倒不是內力或術法所為,更多的隻是眾人單純的心理作用。隻是此時眾人皆可預見的,便是當這柄劍徹底出鞘之際,一定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鬼兄!”
就在這時,一聲輕呼忽然從二樓響起,隻是一樓的眾人此時哪有心思去理會。可下一刻,那柄令眾人提心吊膽的劍,卻是停下了出鞘,而持劍的人則緩緩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樓的眾人這才明白,原來是方才那道輕呼,阻止了一切,立時同樣朝著樓上望去,卻見到了一名身穿黑袍,看不清五官之人,心下剛剛鬆下的一口氣,此時又提了起來。
“非常時期,當以大局為重。”
小風方才到達二樓樓梯,便已識能籠罩藍衫鬼麵人其身,而他之所以沒有立即出聲阻止,卻是因為他發現藍衫鬼麵人似乎有所異常。隻不過這種異常,並不是被什麼東西控製,或者情緒失控的異常,而是他身上的氣息,似乎正在與手中寶劍之上的劍氣交融。
小風不懂武功,也不懂東大陸之上的神兵寶甲究竟有何玄奇之處,但卻知道這種現象對藍衫鬼麵人來說未必是壞事,因此才一直看著沒有出聲。
可不知為什麼,就在對方即將要將那柄邪門寶劍徹底拔出之時,他心中卻忽然閃過一道對於危機的預感,因此幾乎下意識的開了這句口。隻是連他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真的會聽自己的話,停下了拔劍的手。
於是他接著傳音道:
“何況咱們身份特殊,若是引來了諸葛家的人,又是一樁麻煩。”
藍衫鬼麵人聞言,緩緩轉過頭去,在一樓眾人的身上掃了一遍,而每每被他看到的人,麵上雖然毫無懼意,心中卻皆都覺得有些不安,就仿佛是在重傷無力之時,被一頭猛獸凝視一般。
“鏗!”
然而就在下一刻,隨著一聲劍鳴聲傳出,藍衫鬼麵人手中的劍,卻是被他徹底拔了出來。小風見狀眉頭微皺,心念一轉間,便已在二樓席地而坐,一把焦黑古琴翻然上手,隻想著也許還能救回對方。
而一樓眾人見他拔出了長劍,立時便感覺到其周身氣息暴漲,儼然有一種走火入魔之態。麵具人與蓑衣人的首領立時起身,紛紛自身後拿出各自的刀劍,隻是不知為何,這兩名原本互相敵視人,如今刀與劍靜立兩端,卻有一種隱隱的配合之勢。
可就在這時,藍衫鬼麵人卻是忽然開口,當著眾人的麵,又將那柄邪門寶劍插回了劍鞘,精準無誤隻在一瞬之間,同時開口道:
“好劍,果然是好劍!”
話音落定,藍衫鬼麵人在一樓眾人的注視之下,走向樓梯,而準備撫琴的小風也將古琴收回,站了起來。他方才識能加持之下,清晰的看到長劍出鞘之際,的確有一團黑氣直襲藍衫鬼麵人頭部而去,隻是現在那團黑氣已然消失無蹤,化為了紫氣。
雖然不知道方才確切發生了什麼,但小風卻知道,藍衫鬼麵人已無大礙,隻是他更加知道,此地經他這一鬨,早已不是久留之地,自己兩人也該離開了。
因此未及鬼麵人上樓,他便徑直從樓上走了下來。隻是小風下樓隻是十分自然,可落入一樓眾人眼中,卻成了腳步沉重,方才鬼麵人出劍收劍的一幕所產生的心境波動,此時卻又被這黑袍人下樓隻是弄出的聲響,環環叩擊心門。
隻是他們哪裡會知道,小風不會武功,也不會什麼輕功,因此下樓之時自然不如他們一般悄無聲息,而他們聽慣了下樓無聲無息,再加上此時實在太過安靜,在之前發生之事的烘托之下,這極為正常的腳步聲,便成了一根致命的稻草。
“你到底是什麼人?!”
就在這時,站在樓梯口附近的一名麵具人,忽然大聲出口。隻是他的聲音雖大,心中的凝重之意卻不難被眾人發現,此時他的聲音正是為了掩蓋心底快要壓抑不住恐慌,因此聲音實在很大。
大到讓剛剛經過他身邊,卻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的藍衫鬼麵人,緩緩轉過身來,沙啞的聲音從喉嚨中擠出,響徹在那人耳邊:
“你說我,還是他?”
藍衫鬼麵人開口之時,其實並未帶著什麼情緒,而他的酒似乎也因為方才拔劍之時的氣息洗禮,醒了大半。可是他的聲音,加上他如今在眾人眼中的印象所形成的氣場,這句話簡單的問話,卻被無數人嗅出了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