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陣阻大陣...以小陣阻大陣?!”
諸葛家真傳此次下山,是其首度下山曆練,本就缺少經驗的他,如今麵對困境與自己給出的壓力,已經心境大亂。此時得到傳音解惑,已來不及細思來人是誰,當即便將心思,固定在了對方的話上。
之前開口的外門長老,此刻聽到了真傳弟子口中的言語,立時雙眼瞳孔收縮,似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而後神色大變,急聲開口道:
“不可..不可呀!此乃無稽之談,更是有違陣道常理,如此做法隻會激化大陣,何來逆轉陣法之效?”
他之所以會開口,是因為他看得出,眼前的真傳弟子狀況不對,此時儼然又被傳音左右的趨勢。多年江湖的經驗告訴他,來人未必是友非敵,不可輕信。
而另一名怕得罪真傳弟子的外門長老,此刻也分清了局勢,顧不得人情世故,在一旁幫襯道:
“是啊李真傳,這傳音來的古怪,若是陣法自身而為的幻象,甚至是那布陣之人所為,我等若是照做,豈不是上了對方的當。”
真傳弟子聞言,麵上神色稍有變化,兩名外門長老對視一眼,心知自己的話終是起了作用,立時一鼓作氣,接著開口勸說。一人以人心險惡為主遊說,而另一人則圍繞這破陣邪法不可行而言。
但兩人此刻心中同樣焦急,隻是強壓這種情緒而已,因此說話之間無論是語氣還是神色,都再無之前的半分敬意。甚至此刻因為方才李真傳的一句“師兄”,兩人真個在此時將他當做了師弟,甚至是晚輩。
“夠了!都住口!”
就在這時,李真傳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而其開口之間真氣湧動。其為真傳弟子,所習內功已不是諸葛家內門弟子,亦或外門所習的進階內功,而是真正的諸葛家絕學,神算心經。
雖然真傳弟子所習層數有限,但其威力也遠不是修習尋常內功的外門長老可以比擬。因此他此刻開口之時,兩名外門長老立時一愣,隨即口中的言語也聽了下來,此時如大夢初醒,偶感風寒。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們卻看著李真傳,說出了一句不該在人前說出的話,甚至說於他們而言,是大逆不道:
“你們做不到,不代表旁人不行。師尊常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便是諸葛家,也未必是天下陣道第一。”
“李真傳!”
最初開口的外門長老,聞聲半息過後反應過來,立時出聲嗬斥。可其開口之際,卻意識到自己此舉無異於正麵與這名真傳弟子對上,倘若今天僥幸不死,回到世家之後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到哪去。
可其心下猶豫之間,卻仍是沒有後悔今日自己所行之事,因為在他的心中,諸葛家的陣道,就是天下第一,這一點既不容他人置喙,也不容自己人妄自菲薄。
隻是這位李真傳卻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隻是徑直朝著前方走去,眼神似乎顯得有些空洞,而步伐卻給人一種堅定之感。這名外門長老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另一名長老死死拉住,製止了他今日頻繁越桔的行為。
而他如此舉動,也是因為看出了這名真傳弟子腳步堅定,似是已經有了什麼辦法,準備靜觀其變。隻是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名真傳弟子,方才心中剛剛有了一絲靈光,此刻卻被兩人的言語徹底打亂。
如今他緩步向前,正是在重新推演,隻是心境與之前的焦急已經全然不同,仿佛眼前不斷倒下的城主府將士,與他毫無關聯一般,也許這便是智者無情,而智者必要之時,也當無情。
此時此刻,眾人所在密林的一顆古樹的樹冠之上,此刻正站著四個人。對於樹冠藏身,藍衫鬼麵人可以說再為熟悉不過,彆說是藏身四人,就是再來六人,他也能輕鬆將這些人藏起來,而且不影響他們看戲的視線。
這四人,正是從山頂營地下來的眾人,小風與藍衫鬼麵人看戲之時,心中各有關注。而空城計則是一頭霧水,既看不懂陣法,也看不懂那三名陣師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他卻知道一件事,而此時因為這件事而感到迷茫。
因為這最後一人,正是與他們同行的東方羽,而他不是天外客,也不是武林中人,而是官。既然他是官,那麼此刻困於陣中的將士,於他而言,即便不是自己麾下,也算是他的士兵。
可是他在看著這些人一個一個倒下時,眼中卻並沒有什麼傷神之色,隻是靜靜的等在一旁,似是在等著什麼結果,更似是已經看慣了流血的畫麵,看淡了犧牲。
“前輩..”
可就在三息過後,東方羽終還是開了口,因為他實在是有些繃不住心神。若是為了大局的犧牲他可以理解,若是為了等待四人現身的最好時機,他也可以理解,但如今的他,無論怎麼看都覺得小風與鬼麵人是在看戲,這便讓他有些看不下去了。
“尚在計劃之中。”
小風察覺東方羽的心思,卻並沒有傳音安慰,而是給了他這六個字。東方羽聞言之間,終是沒有選擇繼續開口,隻是他也不願再看樹下的戰局,索性仰頭看天,似是在看天空上的白雲,何時被夕陽滲透,何時轉為黑暗。
而與此同時,小風的傳音,再度降下,隻是這一次他並沒有傳音給那兩名外門長老,而是直接灌入了那名真傳弟子耳中:
“那兩人愚不可及,已經無藥可救,你腦子雖然也不靈光,但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