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家各派一人出戰,以三局兩勝定乾坤。我們若敗,三家子弟一同離去,你們若敗,則須束手就擒。”
“好!”
此人說話之時並未在看吳大人,而是在看幽山衛的顧盟主,隻是其話音方落,營地之中的東方羽卻忽然起身,當場應下。不是因為他篤定自己這方,必定能拿下勝利,而是因為無論自己是勝是負,於此時的處境而言,皆都是勝。
若自己不接此戰,對方車輪之下,自己這方勢必傷亡殆儘。而接了此戰,即便三戰全敗,也不過付出三人代價,卻可保數十人安全無虞。因為他知道,天機城大軍要的是自己死,可是自己若束手就擒,這些世家子弟在場,他們則勢必要考慮這些影響。
而天機城軍隊能殺自己的理由,便唯有讓自己死於亂軍之中這一點,隻要自己等人到了天機城,屆時將身份亮出,便可解了當下的死局。因為他明白,魏東青雖然在天機城隻手遮天,卻也沒有到了呼風喚雨的地步。
“那這第一戰...”
“這第一戰,還是我來。”
幽山衛統領話音落定,與年輕劍客相互對視一眼,心中已然有了決定。兩人手中長劍緩緩抬起,指向對方,而周圍甲士也紛紛後撤出百步範圍,給兩人足夠的空間交手。
此刻人不動,劍不動,並非因為兩人要以一招決勝,而是因為彼此心知此戰之意,因此慎而又重。
“嗡..”
就在此時,一陣清風拂過,一聲劍鳴忽響,幽山衛顧盟主手中長劍率先而動,劍走靈蛇,朝著對方襲殺而去,手下卻無半分留情。年輕劍客見狀,心下不敢大意,而他心知兩人根基有所差距,因此不願與對方近身交接,因此淩空一躍,劍式已然上手。
“孤鬆迎客去,問影落蒼穹。”
似是無意,更似有心,年輕劍客踏地而起,本是占儘變招之利,卻在此時出聲提醒。然而其聲落之時,劍勢已成,空中一道虹光一閃即逝,隨即人與劍如流星之勢,俯衝而下,直逼顧盟主眉心而去。
然而顧盟主見狀,人仍舊站在原地,劍仍舊握在手中,可除此之外卻再無動作,宛如一座雕塑愣在原地。隻是麵具下的雙眼看向天空中不斷靠近的人影,眼中多了一分狡黠之意。
一劍落下,虹光再現,隻是持劍之人卻發現對手一動未動,心中迅速思索,不知對方是故作高深,還是內傷爆發無力行動。這名年輕劍客早在發出挑戰之時,便起了惜才之心,無意取對方性命,如今劍勢已成,收之不及,卻在心底擔心起對手來。
然而就在他的一劍距離顧盟主不足三寸之際,顧盟主忽然身形一動,抬手之間長劍竟脫手而出,卻纏繞在了對方的劍身之上,同時另一隻手朝著對方的劍刃抓去,雖然長劍確實被他以內力接住,但他的手卻也立時血流如注。
年輕劍客察覺不妙,眼見對方長劍繞劍身而來,左掌內息一運便要將對方震開。卻未想到此時手中長劍壓力一輕,隨即便聽噗嗤一聲輕響,緊接著其視線便是一陣模糊。
可也就在這一瞬分神之時,顧盟主的左手已到了其身前,此刻正反握著那柄自他劍身纏繞而來的細劍,抵在了他的脖頸要害之上,沉聲道:
“承讓。”
年輕劍客視線逐漸恢複,方才看清方才發生何事,自己之所以視線模糊,不是因為中了對方的毒手,而是因為鮮血飛濺到了自己的臉上。方才一瞬之間,對方竟是抓著自己的劍,刺到了他的肩頭,以求自己這一瞬分神。
如此戰鬥方式,年輕劍客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一時愣神之間勝負已分。如今自己性命在人之手,可他心中所想的,卻是自己的劍心,當真如此薄弱?
隻是此時,顧盟主的傳音忽然響徹在對方耳中,正是:
“我能取勝,是因為你有善心,行走江湖有善心是好事,所以我也不會殺你。他日有命再見,我們再公平一戰。”
說罷,顧盟主一掌拍向年輕劍客,用的卻是震力,將其送了出去,而自己則是立即抽身後退,回到營地之中。他可沒有忘記旁邊那些虎視眈眈的弓箭手,如今自己取勝,他們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而顧盟主回到營地之中,卻也隻是來得及發出一陣笑聲,隨即身子一軟,倒了下去。倒不是傷重致死,而是氣血虧損嚴重,加上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昏睡了過去。
“是我技不如人,怨不得他人,我們走!”
李家公子站穩身形,眼見周圍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卻直接無視其中惡意的部分,隨即留下了一句話,轉身便走。那名吳大人似是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卻被張家領頭之人瞪了一眼,當即沒了聲息。
可就在張家那名持刀的胡茬男子準備下場之際,那名頭戴鬥笠的林家公子卻忽然上前一步,將他擋了回去,同時沉聲開口道:
“這一局,我來。”
而與此同時,卻是對著張家公子傳音道:
“你們對那些人動了惻隱之心,可我卻沒有。因此這一局,他們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