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收手之後,繼續朝前行走,看也不看氣絕的小廝一眼,而其身旁之人也視若無物,跟著他前行。三息過後,方才淡淡的開口道:
“你讓人家下一世做個好人,可這種勸人向善的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我總感覺有點古怪。”
“哈哈哈,做了錯事就要付出代價,我不過是在教他江湖險惡,禍從口出。要知道,惡人可是無處不在啊。”
說罷,男子會心一笑,朝著前方走去,而身後一人回頭看了一眼那名小廝的屍體,搖了搖頭道:
“世風日下,惡人也開始勸人向善了,隻是你這代價,要得有點兒大吧。”
而前方之人則是一邊走路,一邊回頭笑了笑道:
“不大不大,彆忘了,咱們可是惡友組合,啊..”
話音方落,男子口中輕呼一聲,因為他走路分神,撞在了一根石柱之上,同時咬到了舌頭。可下一刻,當他發現石柱左右兩側,有兩條通道之時,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而其身後的好友,則是笑了一聲道:
“說得好,不過咱們現在,恐怕是惡有惡報了。”
...
同一時間,天機城北山林之中,鐵如閒、問柳以及小風三人,兩人在前一人在後,急急而奔。前方兩人,正是小風與少年劍客,而後者麵色不佳,輕功步法亦顯得有些紊亂。
鐵如閒緊跟兩人之後,可仔細看去他卻不是在追殺兩人,而是有殿後之意。鐵如閒之後,馬蹄之聲陣陣,破風之聲不絕於耳,道道箭矢時不時便朝其射來,卻被其一一以掌風震落,不落下風。
而就算如此,他的速度也要比帶著一人的少年劍客快上許多,隻是他卻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自己三人始終是以內力驅使輕功,而這些追兵卻是騎馬,無論是體力還是內力,長此以往下去,自己等人必敗。
“可惡!這些人怎麼好像一直知道我們在哪,無論怎麼跑他們總能找到位置?”
前方的少年劍客帶著小風前行,隨著體力與內力不斷流失,心中生出了一分鬱氣。可他這話一出,卻難免讓鐵如閒多心,果然其話音方落,鐵如閒眉頭微皺,歎息一聲道:
“哎..問柳兄到了現在還在懷疑我麼?”
“他隻是心煩意亂,並沒有這個意思。”
就在此時,小風的聲音淡淡響起,若說三人之中誰此刻心境最為穩定,自然是他無疑。因為他此刻被人用輕功帶著,連走路都不用自己費力,雖然身後有追兵,但卻不足以亂其心神。
至於少年劍客所說的問題,他也一直在思考,可是他卻想不出除了有內奸一直報信之外,任何一個其他的解釋。可是他卻也知道,三人之間不可能有內奸,鐵如閒若是內鬼,此時隻需攔截兩人即可,根本不需要費事。
除非他想跟著自己兩人,看看自己兩人是否有什麼底牌。可是這一點,也已被推翻,因為如今他們所去的方向不是少年劍客所指,而是鐵如閒想起了一處山頭,那裡有他巡山之時,發現的一處悍匪巢穴。
小風開口之時說的坦然,而鐵如閒也就信了他這份坦然,隻是半息過後,再他又一次震開飛來的一箭之時,沉聲開口道:
“身後這些追兵的武功似乎不強,依我看既然逃脫不掉,不如將他們解決,一勞永逸。”
“不可,若我們此時停下,恐怕未等我們解決了這波先鋒,對方的後續人馬便已完成合圍。”
小風的話並未空穴來風,他早前已經用識能感知過,自己如今身後的這十餘名重甲騎兵不過是先鋒部隊,而其身後百步之外正有一支百餘名的騎兵隊跟隨在後。
若不是鐵如閒熟悉山路,所選的路線皆是坐騎難行,而輕功易走之路,恐怕自己等人早就要因為頻繁接箭而損失太多的內力。況且這身後的十餘名重甲騎兵,也不像鐵如閒口中說的那般簡單。
這些人雖然內力比不上當初的天機十四將,每個人都是青級實力,可他們卻也大部分都是黃級。對於天外客而言,被動與等級超過自己的江湖人高手單打獨鬥,會受天外客法則保護,使得對手無法發揮全力。
可是這種法則在對於群戰之時,所生效的效果便微乎其微,遠遠不足以彌補實力上的差距。畢竟如今的天外客修為進境受阻,內力尚不入品。
“既然如此,必要之時,我會留下斷後。”
鐵如閒再度開口,可他的話卻讓兩人或多或少有些意外,不過小風轉念之間便也釋然,因為對方的目標顯然是自己兩人。鐵如閒留下斷後,麻煩反而不大,遠比留下和自己兩人同行要安全得多。
隻是他並不知道,鐵如閒如今心中已對他生疑,因為他說出了身後的那些追兵隻是先鋒,可他又是如何知道這些的?鐵如閒不知小風身負識能,此時聽了他的話,便開始猜測他的身份。
“嗯?”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細微的聲音忽然自上空響起,比起周圍的狂風以及身後的馬蹄箭矢之聲,這個聲音實在容易被人忽略。可是如今這個聲音,卻被小風一瞬分神之下,偶然捕捉到。
識能加持的雙耳之中,立時判斷出這個聲音的來源,於是抬頭望去。卻見三人頭頂,藍天之上,白雲之間,始終有一點黑色如影隨形,隨即開口道:
“我知道他們為什麼一直找得到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