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六人,除小風這個說話之人之外,五人雖聽的是同一句話,心思卻是各有不同。問柳與小風同行的時間最長,此時他所關注的乃是對方說話時的語氣。因為從自己與他認識以來,對方要麼便閉口不言,若開口說話,便一定是底氣十足。
可是這一次,對方說話之時,雖然仍舊是引導自己等人發現真相,但他說話時給人的感覺卻像是有所保留,不似之前一般胸有成竹。他實在看不透眼前這這位師父的朋友,所以他也懶得思考,此時下定決心,關注對方所說之事。
至於鐵如閒以及柳姓中年男子三人,此刻心中雖然所思亦有不同之處,但大致的關注點卻不是這句話的本身,而是對方說這句話的用意。他們懷疑對方可能要有什麼動作,所以才說了這樣的話,所以他們不得不未雨綢繆。
“這裡畢竟環境惡劣,多一份小心總是好的,我們繼續走吧。”
柳姓中年男子率先開口,打破了此時的沉默,而他的話也讓腳步停下的黑白無常繼續帶起路來。然而他們方才走出不足十步,問柳卻忽然停了下來,輕呼一聲:
“不對。”
眾人聞言一愣,轉身之間看向已落後三步的問柳,還有他身旁站著的黑袍小風。未及眾人發問,卻見問柳忽然原地轉了兩圈,隨即卻是單掌上引,似是運發內力,看得眾人心頭一愣。
“你要..”
中年男子的一句你要做什麼尚未問出口來,卻見對方運發的架勢忽然停下,而後眉頭緊皺,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中年男子又是一愣,可他卻不願在這種時候打什麼啞謎,立時開口問道:
“怎麼了?”
而下一刻,問柳卻是說出了一句在他聽來匪夷所思的話:
“我的內力似乎正在緩慢流失。”
此言一出,鐵如閒立時神色有變,雖然麵上沒有什麼舉動,但暗自中卻也開始運功體會起來。方才眾人走路之時並未施展輕功,一是怕上空可能仍舊存在的毒霧,二是影響陣型。
而走路對於他們這些武者而言,根本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消耗,但卻也不是絲毫沒有消耗,隻不過這種消耗,會被自身的恢複力抵消,所以沒有人會留意走路時消耗的內力。
唯有幾次遭遇巡邏小隊之時,他們動手之後,覺得有些累,消耗了一些內力,但這卻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因為動手就會消耗內力,這是常識。而他們正在趕路,自然也不會有時間打坐調息,便任由內力緩緩恢複。
“不,不是流失,準確的說..是我們的恢複能力被什麼東西抑製住了,現在我們的內力隻出不進。”
鐵如閒赫然開口,因為他方才已經用心感知過自己的內力變化,而其說話之間便又邁出了一步,同時感覺到自己的內力又少了微不足道的一絲。
黑白無常三人原本以為黑袍人方才的話,是彆有用心,想在這個時候發難,所以沒有在意他這話的本身。可如今聽鐵如閒如此一說,他們卻也不敢再大意,短暫嘗試之下,同樣發現了其中端倪。
“的確!”
一向話少的白無常,此時忽然開口,聲音依舊斬釘截鐵,卻是簡單明了。他們的內力,的確正在流失,又或者說恢複力被徹底抑製,除非他們站著不動,否則便會潰於蟻穴。
小風之所以方才說這些話時沒有以往的成竹在胸,不是因為他的心境有所改變,而是因為這赤魂林中實在古怪。除了抑製住傳音之外,連自己的識能也有所影響,若不是自己已讀過生之卷的上半部,恐怕此時也無法再調轉識能。
而他此刻雖然能夠調轉識能,但感知力卻大不如前,至少他已無法在像之前那樣調轉識能加持雙眼,直觀的看到眾人身上氣息流轉。隻能憑借經驗,模糊的感覺到周圍十步之內眾人身上的氣息。
“這...”
柳姓中年男子聞言,暗自嘗試了一番,得出的結果與他們相同。但他明白,這件事一旦坐實,彆人便有了打退堂鼓的說辭。這一行人中,若要找出一個最想完成懸賞令的人,那一定是他,所以他此刻的心情十分複雜。
最後,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哈哈哈,這位朋友說的不錯,其實我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隻不過這個問題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所以一直沒有說。”
麵對中年男子的馬後炮,眾人心照不宣,而黑白無常瞬間便想通了他為什麼要這樣說,但至少此刻他與自己姐弟兩人的立場相同,斷沒有拆他台的必要,索性聽了下去。
見眾人並未反駁,而是繼續看著自己,中年男子臉上的笑容更甚,接著開口道:
“之所以說不是問題,便是因為我們距離目的地已經不遠,隻要路上不與那些巡邏小隊動手,走過去隻是時間的問題。況且,咱們都是天外客,誰身上還沒有兩顆以備不時之需的丹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