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這一句話後,白衣劍客被人押著跟隨林家眾人轉身而走,隻是這一次押他的人不再是姚非凡與問柳,而是他少年時的好友張瘋子。而他雖然不願,但也沒有過多反抗,不是因為他不想給朋友找麻煩,而是心中已有了一絲動搖。
“死白癡,前麵就是白霧大陣了,既然你說這是你李家駐地,那你就用你的玉佩證明給我們看啊。”
白衣劍客聞言眉頭一皺,卻是冷哼了一聲道:
“你們想利用我打開李家的白霧大陣,未免也太過小看了李家,就算你們能打開陣法,就算我在你們手上,李家之人也不會受你們擺布,死了這條心吧。”
不知為何,白衣劍客上半句話說的中氣十足,可到了後半句話,硬氣之中卻帶了幾分落寞之意。一旁的張楚知道他的情況,他的確所言非虛,李家之人見他被挾持,明麵上自然會搭救,可暗中想要害死他的人,卻是大有人在。
而此時興許是白衣劍客反複的懷疑,讓林家為首之人不厭其煩,其開口之間聲音一沉,卻給了對方心境上的致命一擊:
“聽聞李家家教甚嚴,嫡傳弟子外出之時,更是素來以謙和待人見稱,卻想不到危機性命之時,四公子會如此聒噪不安。”
白衣劍客聞言,隻是目光森然,卻不再開口,可就在這時,一旁的張楚卻忽然一把將他腰間的一隻香囊拿了出來,而後十分嫻熟地打開香囊,從中拿出了一塊和白衣劍客腰間顯露的玉佩一模一樣的玉佩,遞給林家為首之人道:
“這塊才是真的,這麼多年了都不懂得換個位置,果然是白癡。”
“你!”
白衣劍客氣急敗壞,卻終是用一個你字表達了心中所憤,一麵暗歎自己交友不慎,一麵感慨兩人多年不曾謀麵,對方竟然還記得這種事。可一想到對方即將用自己的玉佩打開白霧大陣,讓那些李家弟子看到自己這般模樣之時,心中便是一沉。
“嗖..”
隨著一聲輕響,林家為首之人直接將那塊玉佩丟入前方的白霧之中,而後眾人皆站在原地,等候陣中的結果。數息過後,玉佩忽然自白霧之中飛了回來,而陣中卻是毫無聲息。
“特持信物,恭請開陣。”
林家為首之人機械化的說出八字,毫無語氣可言,而周圍之人對此皆看得十分自然。唯有小風四人相互對望一眼,不知這陣法究竟是何原理,卻是想到自己等人入陣之時,似乎沒有這麼麻煩。
然而就在話音落定之際,陣中卻忽然響起了之前那個低沉的聲音,隻是這一次雖然也隻有一字,卻不再是“允”而是:
“滾。”
一字傳出,回響四方,這一字非但聲音極大,而且不帶絲毫感情和語氣。隻是他這一句話落入白衣劍客耳中,卻讓他為之一愣,身為李家嫡傳他自然知道開陣的含義,也知道必須有對應的信物才能驅使陣樞。
而此時陣中的回應,顯然是對方丟入的玉佩並未生效。白衣劍客第一個念頭,不是懷疑自己的玉佩無法打開李家駐地前的白霧大陣,而是懷疑對方所丟的根本不是自己的玉佩。
他的第二個念頭,則是肯定這裡的確是白霧大陣,因為赤魂林中有這種陣法和聲音的,隻有三處。這一點,對方斷不可能作假。
隻是他的第三個念頭還未來得及生出,張楚便將林家為首之人還回來的玉佩塞到了他的手中。白衣劍客仔細摸了摸,感受到那玉佩之中的寒意,知道這玉佩的確是自己李家的那一塊,隻是不知對方用意為何。
“哢嚓..哢嚓...哢...”
就在這時,陣中忽然響徹起一陣陣機括運作之聲,而林家子弟相互對望一眼,皆都迅速後撤。唯有林家為首之人,十分平靜的朝著懷中一摸,隨即掏出了一塊玉佩,朝著前方陣中丟了進去。
而在玉佩進入白霧範圍的瞬間,內中機括之聲戛然而止,數息過後,之前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又是之前那熟悉的一字:
“允。”
一字過後,眾人穿越白霧大陣,重新出現在林家駐地之中,而白衣劍客則被張楚押著強行帶了進來,隻是他麵上的神色卻尤為精彩,似是不信,卻又似太過相信,更是帶著幾分癡呆之意。
“李四子,這裡的確不是李家駐地,現在可以告訴我們經過了麼?”
然而..有些人就是這樣一種有趣的生物,當他們心中對某一人事物產生了成見之時,便會下意識尋找許多理由,去證實自己的猜想正確,不願接受自己失誤的事實。
而身邊發生的一切事,都會被他們曲解成最能詮釋自己猜想正確的線索,如今..白衣劍客的話,雖然隻有兩個字,但他說這兩字的語氣與神情,瞬間便讓張楚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白衣劍客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更似恨昔日好友墮入邪道,痛心疾首的喊出了兩字:
“張!楚!”
而他的尾音尚未落定,張楚卻手起掌落,一掌打在了其龍骨之上,直接將其震暈了過去,而後歎息了一聲道:
“這死白癡,還是安靜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