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魂林之內,混戰之中,原本繚繞的白霧,如今一分為二,籠罩左右。白霧之中兵刃交接之聲不絕於耳,然而明明近在眼前,聲音卻如在數十丈外,帶著幾分朦朧之意。
而分割白霧的,則是一條寸草不生的道路,宛如雲海之上,一座年久失修的古橋。古橋兩側,一男兩女對立而視,其中一人麵色呆滯,眼神渾濁,其中一人眉頭緊皺,強自鎮定,而最後一人則站在原地,麵帶無奈之色。
小風之所以無奈,便是因為他知道眼前之人,絕不可能是幕後黑手,所以他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方針有誤,自然無奈。雖然對方根本不認識他,可他卻在秘境之中見過對方的身形,甚至略有交情。
不過秘境便是秘境,自己當初所見的諸葛瑜,並不是其真身,不過是秘境中的擬真幻象而已。然而那日與自己同行的白衣青年,卻並不是擬真幻象,而是這江湖世界之中,唯一一個進入了天外客秘境的江湖人,諸葛瑾。
“這令牌應該做不了假。”
小風見對方遲遲沒有開口,此時也不知對方心思,於是出口試探。同時將手中令牌,朝著諸葛瑜扔了過去。而後者抬手接過,卻看也沒有看上一眼,隨又朝著小風扔了回去。
可這一扔之下,卻讓小風有些意外,同時有些手忙腳亂。自己腳下一步踏錯,險些在人前摔成一個狗啃泥,這才將玉佩接在手中,方才沉默不語之時的莫測高人形象,此時蕩然無存。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吧。”
諸葛瑾此時女扮男裝,一副黑衣文士打扮,不過她的易容術實在很差,又或許是她根本就沒有想施展易容術。因為她雖然改了穿著,可是樣貌卻未曾有一絲改變。
小風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的江湖人,是不是那種對方貼上一個胡須,然後就認不出自己親爹是誰。但至少他知道,對方這種女扮男裝,除了添加幾分颯氣之外,根本騙不了天外客,尤其是是在知曉易容術的天外客眼中,就像是小孩子玩泥巴一樣簡單。
“這..他們怎麼辦?”
黑袍小風此時自證身份,而對方既然態度如此轉變,也一定是默認了自己的身份。那麼這樣一來,他之前給眾人扣得那一頂,與魔教妖人勾結的帽子,此時自然不攻自破。
所以小風有此一問,也屬正常。何況不為張楚李少明等人,也要為問柳與姚非凡說上一句,畢竟自己等人一路同行,又皆是天外客。
“你真將他們看做同伴?”
原本已經轉過身去的諸葛瑜,此時微微側身,開口之間卻說了一句沒由來的話。隻是小風聞言瞬間,幾乎沒有任何思考,便給出了答案,這個答案十分真實,真實的有些令人心寒,但卻讓諸葛瑜覺得從對方的口中說出來,似乎並無什麼不妥。
“算不上同伴,也許朋友也隻有一個,但畢竟是一路同行。如果我說上一句話,就能讓他們免於身死,那我自然不會閉口不言,而若是說了無用....”
小風並沒有把話說完,這是他刻意為之,因為他知道自己這一去,隻怕再難與身側這些人同行。所以他無論如何,也要看看諸葛瑜的心性,若她修得是無情道,那自己與她合作之時就要有所保留,否則過河之後,難免對方不會拆橋。
“我知道了,等我們離開此地之後,陣法自然會解除。”
諸葛瑾轉回身去,而其開口的同時,自腰間拿出一袋金幣,直接塞到了如今呆若木雞的黑無常懷中。而後者在接到那一袋金幣之後,便忽然仰麵倒了下去,陷入了沉睡之中。
小風看了一眼黑無常,又回身看了一眼在迷霧之中奮戰的問柳,最終無奈搖了搖頭,跟在諸葛瑜身後,朝著她所帶的方向而去。可即便小風是一個路癡,卻也看得出來,她帶自己走的絕不是出赤魂林的道路,而是繼續深入。
不多時,兩人出現在一片空地之前,這是赤魂林中,少有的一塊沒有參天死樹的區域。而小風剛一踏入此地,便感覺到周身壓力瞬間變輕,無論是識能還是之前消耗掉的魔法,此時都在迅速恢複。
而這時的諸葛瑜,更是直接找了一塊石頭坐下,打坐調息起來,就這樣將小風晾在了一旁。
黑袍小風見對方默不作聲,他也並不急著開口,此時同樣席地而坐,開始冥想起來。其實他很清楚對方此舉的用意,正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對方也有對自己人品試探的意圖。
此時她靜心打坐,若是自己圖謀不軌,忽然對她施展之前的禦火奇術,以這個距離她絕難掙脫。可是她卻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並沒有動機對她下手,此時即便無法達成合作,也絕不會到了撕破臉皮的程度。
時間飛速流轉,不知過了多久,小風已從冥想狀態之中脫離出來,此時他所有的損耗已儘數恢複。而其睜眼之間,卻見諸葛瑜正眯著雙眼看向自己,見自己忽然睜眼,她卻忽然閉上雙目,樣子十分有趣。
然而下一刻,諸葛瑜似是察覺到對方發現了自己的舉動,又更似是覺得自己的舉動沒有意義,此時又緩緩睜開了雙眼,與眼前之人對視,似是想用眼神占據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