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韜與鎧甲男子對立而站,一者雙手負於身後,一者挺拔如鬆。而與兩人成鮮明對比的,則是一旁依在本就不大結實得帳幕上的紅衣女子,還有端著不知從哪裡拿來的茶壺的月下獨行。
他們留在此處,皆都是因為之前那藍衣人的一句:
“對不住,我看著你們的臉,實在沒法冷靜的說話。反正這帳篷如此破敗,我們在裡麵說話你們也能聽到,就有勞幾位在外麵旁聽吧。”
“可以開始了。”
慕容韜緩緩開口,其實本身仍不帶什麼情緒,隻是在帳內的藍衣人耳中,卻又成了餘怒未消,又添新怒。其實藍衣人也並非不識大體之人,他之所以這樣做,一是想要看看對方的心性,二則是順便報一下自己這些時間當階下囚的小仇。
如今自己的種種作為,對方給出的反應都看在自己眼中,雖然這些事反應不出對方的人品,但至少不是因小失大的莽夫,應該可以成為合作夥伴。
然而就在他思索這些瑣事,同時想著如何開第一句口的時候,坐在其對麵的問柳,卻忽然開口叫了一聲:
“你便是禦心公子吧。”
“嗯?”
藍衣人抬頭之間,幾乎是下意識的應了一聲,不過他的下意識,其實仍舊是建立在意識之上。雖然他想賣一個關子,在最後以攤牌的方式說出自己的身份,可意識之中還是沒有想隱瞞此事的。
可是如今被對方當麵拆穿,他還是覺得十分訝異,立時便對眼前之人,高看了幾分。
“林雄在找你,或者說..現在三大家族都在找你。”
問柳開門見山,而黑袍小風則是之前從月下獨行那裡“借”了一隻茶壺,此時十分悠閒地在一旁喝茶,一副雙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對於談話內容絲毫不關心。
“為何?”
原本在林禦心的計劃之中,這場對談應該是由自己主導,可如今顯然主導權已經到了對方手中。他身為林家此行赤魂林的帶隊嫡傳弟子,突然失蹤,林雄自然會有反應。
可是他卻不解,為何其他兩家也會關心自己的狀況,照理說其他兩家應該盼著自己出事才是。
“因為李家嫡傳在自家營地遭人偷襲,而後又擒來了林家駐地門前,險些丟了性命,而張家嫡傳...”
“我知道,他們是兄弟。”
林禦心聽到此處,方才在外時展露的懶散模樣,此時迅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認真與決絕。此時打斷了問柳的話,是因為他知道張楚與李少明的關係,聽對方這樣一說,他立時明白是有人想要嫁禍林家,引起三家紛爭。
隻是下一刻,還未等其發問,問柳便搶在他前麵,將他要問的問題給出了答案,這讓林禦心心頭一凜,又高看了眼前之人幾分。
“不,做這些事的不會是他們,否則也不會耽擱於此諸多時日。”
問柳口中的他們,自然指的是赤魂林深處的天外客,而他所說林禦心轉瞬之間便已想通。因為他十分清楚,如果這些真的有這種手段,那麼大可在一開始便施行,根本無需等到現在。
而就算他們是在等待契機,可是他們又是從哪裡得知到的這些情報?這不符合常理。
林禦心喜歡和聰明人說話,因為這樣可以省去許多時間用於修煉,但有時他也很怕和聰明人說話,因為會被對方看透一切。此時?眼前之人,顯然就是一個聰明人,而更讓他不安心的,卻是那個從頭到尾沒有說過話的人。
此時林禦心心底,開始有了一個打算,那便是將這場對談的主動權,徹徹底底交給對方,自己不再爭取。也許這樣,對自己來說更是一件好事,更為安心。
於是,他開口問道:
“你們想要我做什麼?”
“哈..”
問柳輕笑一聲,下意識地看向了一旁的黑袍小風,而後者則是默然不語,依舊品著手中的茶。問柳迅速收回目光,卻是學著之前林禦心的語氣道:
“很簡單,告訴我們,當日你運功走火之後,看到的一切,比如為什麼你會出現在此?”
然而下一刻,林禦心卻站了起來,隨即搖了搖頭,反而方才的緊張,此時消散了許多。或許是因為他忽然發現,對方也不是那麼料事如神,原來坐在自己對麵的人,也並沒有那麼高深莫測。
“我當日並非走火入魔,而是受人偷襲。”
隻是他的話剛剛說完,自己卻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一般,眼神一變。可也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黑袍小風,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那人是誰?”
林禦心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緊張,瞬息之間便已消散,低頭看向黑袍小風,卻是笑了笑道:
“我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