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長老所言對方之恩,是於殘陽宮上下,而行報答之事者,卻隻是眼下兩人。如此一來,也算是表明立場,這神秘人顯然是有事要自己等人去做,那麼至少此刻自己等人性命無憂。
隻是下一刻,神秘人輕聲開口的四個字,卻仿佛是看穿了三長老的心思,雖是一句算得上讚許的話,聽在她的耳中,卻覺得一陣寒意蔓延全身。
“倒也不笨。”
“請前輩示下!”
一旁的丹鬆真人並未聽出兩人之間所說言語的深意,此時躬身再拜,開口詢問。而門外的神秘人倒也沒有過多思索,反而像是早就算準了對方會是如此反應一般,淡淡地道:
“此子與我後人有一番因果,若你等欲全今日因果,可保她百年平安,百年之後,因果循環。”
話音方落,神秘人未等兩人反應,周身光芒便漸漸淡去,那一縷凝聚在麵部遮擋容顏的光幕,也就此分崩離析。可就在她的麵容,即將顯露在兩人眼中之際,神秘人卻忽然憑空消失,周圍萬籟俱寂,仿佛今夜從未有過方才一幕。
“恭送前輩!”
丹鬆真人高呼一聲,直至三息過後,方才從地麵之上站起身來。肥碩的身形,在地麵之上晃了一晃,顯然是之前因為被巨大壓力強製壓在地麵,如今使得雙腿有些不聽使喚。
可就在此時,其身後的三長老,卻忽然帶著幾分疑惑的語氣開口道:
“師兄,你真的相信那人的話?”
丹鬆真人聞言一愣,回頭看了三師妹一眼,而後口中嘿嘿一笑,卻是搖了搖頭,並未開口。
“那你...”
“那人的氣勢並非作假,倘若她真有意滅我殘陽宮,今日隻怕斷無生還可能。所以...”
丹鬆真人徹底轉過身去,此時其神色無比認真,卻與之前那個被卡在門中,需要弟子拉出的倒黴形象,截然不同。而對於他這份異樣,三長老絲毫不以為意,像是早已習慣這位師兄如此作態。
其實道理很簡單,如果丹鬆真人,真如平時表現出的那般,對錢財之事斤斤計較,對修為高過自己之人跪地匍匐,這樣的人,不可能成為如今早已破敗的殘陽宮之掌教。
“所以,師兄便忍辱負重了?”
三長老說這句話時,對於方才一幕造成的心靈衝擊,早已平複,語氣中倒是有了幾分玩味之意。丹鬆真人聞言哈哈一笑,卻又是搖了搖頭道:
“非也,我隻是將計就計,如此而已。其實回過頭來想一想,除了方才不得不為之的一跪之外,咱們並未付出什麼代價,而那人如今則已遠去。”
“但...這丫頭如何處理?”
三長老此時想到方才莫名暈厥的偷菜少女,低頭看向少女之時,眼中卻閃過一絲警惕。倒不是對少女的警惕,而是擔心師兄會選擇以大局為重,做出什麼過激之事。畢竟師兄在接掌殘陽宮的那一日起,便再也不是自己的大師兄了。
“處理?自然是好生對待,保她平安無事了。”
丹鬆真人一語方落,便已猜出師妹心思,此時再度開口,解釋道:
“其實無論那位前輩意欲何為,她所言是真是假,於當下的殘陽宮而言,皆不重要。她既然說要我們護此女百年平安,那我們便護她百年平安。而我們答應的是護她平安,也隻是護她平安。”
聽師兄如此一說,三長老立時明白師兄之意,他這是要讓這少女做百年的籠中雀。如此一來隻要殘陽宮不生變數,她作為一名外門弟子,自然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什麼危險。
自己等人所需要做的,便隻有維持其現狀,在這個前提之下,給予一定的幫助即可。
“可是...”
然而就在這時,三長老卻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遲疑著開口。丹鬆真人好奇地望向她,卻不知自己這師妹,又想到了什麼自己忽略掉的事,此時可以說是一心洗耳恭聽。
“師兄,方才那人言明要我們護她百年平安,可一般外門弟子的壽元,恐怕不足百年之數。因此,若是她在百年之內夭折,豈非是給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