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兒說這番話時,仿佛忽然間變了一個人,讓三長老趕到莫名心驚的同時,十分陌生。仿佛之前兩個月來的相處,不過是認識了眼前之人一些皮毛,而如今眼前的這個人,才是本質。
“選吧,機會隻有一次。”
曲兒淡淡開口,而後再度轉過身去,朝著木屋內走去,眼神落在趴在桌上的少女身上,眼中神色緩和了幾分。
“我覺得自己,還有一個選擇!”
就在此時,三長老忽然出聲,語調卻是頗高,隻是她的言語尚未出口,曲兒便已猜出對方接下來的話,大體是何種路數。
“我先假意答應你的要求,之後修為恢複,再為今日之事,做一個了斷。”
三長老一句出口,緩緩踏出一步,在這一瞬間,其周身的氣質,到有幾分凜然赴死之意。隻是她看似以死試探的言語,聽在曲兒耳中,卻是最後的倔強,她已然動心...
“我倒希望有這一天。”
曲兒淡淡出聲,隨即右手一揮,原本安靜躺在桌前少女身前的古書,此時伴隨一陣勁風,飛出了木屋,朝著三長老急射而去。三長老此時雖已無修為在身,可身為玄丹境修士的眼疾手快,即便沒有修為,也不會退步太多。
其將古書接在手中,卻沒有第一時間低頭查看,反而望著眼前的長發女子,在等對方一個解釋。
“我之前說過,紅玉之功法,並非其所創,而是受他人傳承。而她當日所寫,的確是殘陽訣功法修煉之法,可是卻不知功法在前,因人而異的道理。
她所寫得功法既然是要流傳後世,自然不可能故意將功法寫錯,讓後世子弟無法繼承其所學。可是問題就在,其接受那傳承之時,身體曾受遺跡洗禮,因而神魂強於同境修士,可其所寫功法之上,卻皆是功法本身修煉之道,並無煉神之法。”
三長老聞言一驚,此時低頭看向手中古書,卻見其封麵之上,赫然寫著“煉神訣”三字。而此時,曲兒的聲音,亦在一旁同時響起:
“你們祖師紅玉所得傳承,名曰殘陽神訣,而其所寫的殘陽訣,準確來說隻是殘陽神訣的上半部。因此除紅玉之外,若想有第二人練成殘陽神訣,則必須練全這下半部煉神訣,唯有上下相輔,方是殘陽神訣。”
“傳承有缺,難道..當年是你...”
三長老一句話脫口而出,卻讓緊繃著臉頰的曲兒,忍不住笑了出來,此時回身看向木屋之外,台階之下的三長老,無奈搖了搖頭道:
“你這孩子想法倒算是清奇,我若與紅玉是同一輩修士,如今怎會在你們殘陽宮?”
三長老聞言語塞,缺不單單是因為被對方稱作孩子,而是因為對方今日的說辭,無論是哪一件,都讓她覺得匪夷所思,卻又極有可能是事實。
“你跟我學這煉神訣,不必有什麼負擔,不算改投他門,也不算背叛門派,因為這本就是殘陽神訣的一部分。隻是在教你之前,我有一個忠告,也有一個條件。”
聽至此處,三長老不知為何,反而心中輕鬆了許多。若是對方遲遲不提出條件,反而會讓她心中難安,如今對方肯提出條件,對於她而言,便是一顆定心丸。
“我不但會教你煉神訣,還會指點你修煉之法,助你迅速提升修為。但你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很簡單,便是我教你,你教她。”
曲兒回身一指趴在桌麵上的少女,而後重新將目光放在了三長老的身上,果然在其眼中,發現了疑惑的神色。
“這弟子究竟是你什麼人,你要做到如此地步?而且..你為何不自己教她?”
曲兒緩步走下台階,看向三長老,而後輕聲道:
“是這丫頭將我背回殘陽宮,我教你,是全殘陽宮之因果,你教她,是全你我之因果。而我借你之手教她,卻是因為...”
“也是為了你口中的因果?”
因果之事,三長老雖然聽過,卻從未見人如此在意,因為在她看來,若是事事皆遵循因果之道,那豈不是步步維艱。曲兒聞言一笑,隨即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卻不知為何,變得十分溫柔。
“我總有一日會離開殘陽宮,這丫頭跟著我並非好事,她屬於這裡,便不該與外人有太多牽連。若我親自教她,我離去之時,便又是一番因果,可若借你之手教她,於她而言....”
說到這裡,曲兒沒有繼續開口,眼中的柔和也漸漸恢複平靜,最後消失不見,抬頭看向三長老之時,眉頭微微一皺,說出了那個條件之外的忠告,可是在三長老聽來,卻像是一句警告...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欲修殘陽神訣,必須破而後立。若你此時便將這秘密散於旁人,且不說是否有人當真會相信你的話,與你一般散功重修,即便是真有這等傻子...
如今的殘陽宮,支撐得住這般重修之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