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自己前來,與你一戰未必會輸。”
用刀男子平日裡是極為自信之人,可是如今他開口之間,用詞卻是未必會輸,而非一定會贏,這讓身前女子,已然知道身後的長髯男子,實力究竟如何。
老三素來自信,而他是貨真價實的玄丹大圓滿,他說自己未必會輸,便是覺得長髯男子修為在他之上。可是女子卻很清楚,這長髯男子雖強,但卻絕對不是分海境,所以隻剩下一個可能。
他是已經邁出了半步,摸到了那一道門檻的半步分海,也隻有如此,才會在自己方才與老三爭執之時,在自己兩人未察覺間忽然現身。而後迅速出手,讓自己兩人帶來的部下,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便將自己兩人定在了原地。
其出手之時,雖有偷襲之利,可是自身實力若非淩駕於自己與老三之上,也絕對無法定住自己與他如此之久了。
“不必猜忌,不必擔憂,我所求之物並不是演道果。破陣之後,我自會出手壓製那剩下的玄丹修士,之後各取所需,隻是你們要明白一件事。”
長髯男子開口之間,帶著一種毋庸置疑之意,仿佛身後兩人,早已是他的手下。雖然他這副口吻,讓身後的用刀男子很是反感,可是他心底卻也知道,眼下即便是兩人聯手,對付此人也隻能做到不會輸,卻沒有把握得勝,而那樣一來,攻山無望。
“什麼事?”
女子見用刀男子不說話,此時代為發問,同時轉身看向長髯男子。而後者則是淡淡地開口,卻說了一句讓兩人有些意外的話:
“你們求財,而我找人,與這宗門並無血海深仇。所以破開大陣之後,你們可以洗劫宗門寶庫,對於反抗者,可以鎮壓,但不能殺人。”
而下一刻,還未及用刀男子說些什麼,威脅的言語便已入耳,雖是敵意十足,但卻是不爭的事實...
“倘若你們做不到這一點,我或許不能殺了你們,但你們身後的這些人,哼...”
....
同一時間,殘陽宮執法殿深處一間密室之中,正是殘陽宮宗門大陣中樞所在。而此刻,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坐在密室中央,手掐法訣,閉目凝神,可其眼前不遠處,卻跪著一男一女。
“師尊!您重傷在身,當真不能再強行維係陣法了,讓我們兩人接手吧!”
其中的女子開口之時,聲音已帶著幾分哽咽,而一旁的男子雖未開口,眼神卻是極為堅定。
“你們修為不足,若接手陣法,無異於以卵擊石,到時陣法潰散,便不隻是你們二人要遭受反噬,宗門弟子也將陷入危機之中,得不償失。”
老者開口之間,語速極為緩慢,這一句話已足足說了三息功夫。跪在不遠處的一男一女,雖然心中十分焦急,卻始終沒有在老者說完這些話前開口打斷。
如若此時在場有第四名殘陽宮弟子在場,見了這三人,一定會大為吃驚。因為地麵上此刻跪著的,正是平日裡行事雷厲風行,不苟言笑的兩位執法殿親傳弟子。
而這個人若是見到了此時坐在密室中心的老者,卻會為之一愣,隨即便會去想,這到底是宗門中哪位隱世不出的前輩?自己為何從未見過。
可若是他聽到了這兩名親傳弟子的聲音,隻怕心中的驚訝會升至頂點,因為這兩人喊眼前的老者為師尊,他們隻會有一個師尊,那便是半月前宣布閉關,實則下山尋藥的執法長老。
然而半月之前,二長老閉關之時,還是一副中年男子的模樣,如今卻成了年邁老者,須發皆白,變化可謂極大。原本的二長老一副中年男子模樣,即便不說話,亦是給人一種不怒自威之感。
可是如今的年邁老者,卻是一臉的平靜祥和,說起話來十分緩慢,與之前判若兩人。
眼見師尊將話說完,那一男一女兩位親傳弟子,此時卻是相互對望一眼。而下一刻,那名男弟子,忽然間從地麵上站了起來,而後躬身一禮,開口間卻十分強硬,倒有了幾分二長老之前的影子。
“師尊,你如今強行維係陣法,已是在損耗壽元,若您執意不肯換我們兩人接手陣法,那弟子唯有不尊師命一次,請掌教真人出關,主持大局!”
話音方落,這名親傳弟子轉身便走,可其方才走出兩步,卻覺身後一陣巨大吸力傳來,隨即整個身形倒飛而出,狠狠撞在了一旁的石壁之上,因為事發突然,他毫無防備,所以再度起身之時,麵上已儘是血跡,腳步虛浮不穩,身形搖搖欲墜。
“逆徒,退下!”
那名親傳女弟子見師尊出手如此之狠,一時間愣在原地,竟不知是否該去攙扶師兄,還是繼續勸說師尊。而男弟子雖然腳步虛浮不穩,卻還是踉蹌著朝著門外的方向挪去,至於身後的二長老,他卻看也不看一眼。
須發皆白的二長老出手之後,手臂輕微顫抖,看著眼前不斷朝著門口挪去的弟子,幾次抬起右手,卻還是放了下去。最終,忽然間看向一旁跪著的女弟子,沉聲喝了一句:
“還不將你師兄攔住?!難道...難道你..”
說到這裡,二長老似是有些氣息不濟,聲音小了許多,而那名女弟子,則是朝著其靠了過去,似是想要聽清他在說什麼。終於,她聽到了師尊帶著顫音說出的話,那是...
“難道你..真想看著為師..親手..殺你師兄?”
於是,這名一直跪著得女弟子,忽然抬頭看向師尊,而後已經近在其咫尺之前的她輕聲開口,卻是回了一句:
“不想。”
“那還不趕...”
二長老聞聲心下一怒,可其一句話尚未開口,卻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隨即腦海之中,便隻剩下一句話,一句眼前女弟子的輕聲呢喃,還有心口的一陣刺痛。
“所以..莫怪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