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見兩人如此表情,心中總算覺得因方才之事而氣鬱的自己,稍稍舒心了一些,他很是滿意對方這種表情。而在沉默半息,似是給對方準備,又似是刻意賣關子之後,中年男子方才沉聲說道:
“因為半月之前,宗內兩位師叔成功破入分海,又逢雲州邪修南下,作亂南玄州,被兩位師叔恰好碰上,於是出手將之鎮壓。此事乾係甚大,因此我岩印宗在聯盟的功德簿上,又多添加了幾筆。
因此修士聯盟決定,在條件可行的前提下,滿足我們一個要求。故而下一屆南玄論劍,便改成了在我岩印宗舉行。哈哈哈,到時,還希望殘陽宮眾道友莫要缺席。”
中年男子的話,可以說說得十分直白,然而他卻隻提修士聯盟改論劍地點於岩印宗,對於殘陽宮真正在意的修改時間之事,隻字不提,儘數留給殘陽宮之人自行猜測。
可是有了其方才的一番話作為前提,無論是誰隻怕都會輕易的聯想到,修士聯盟對於岩印宗的獎勵究竟是什麼。定然是因為岩印宗一下有了兩名分海修士,已有資格競爭二流宗門之席,所以迫不及待提前南玄論劍,評定等級。
而自上一次南玄論劍,殘陽宮居於三流中品末位之後,這十數年來,殘陽宮雖然很少與外界接觸,但卻也知道南玄州發生的幾件大事。比如南玄州原本唯一的二流下品宗門靈陣山,近年來門中發生了一次叛亂,導致四名分海三死一重傷,玄丹修士十不存三。
但是靈陣山之中,原本老宗主的嫡係長孫,因為內亂之故,忽然間奮發圖強。修為進境速度,遠超同輩之人,也有人相傳,說是靈陣山之所以發生內亂,便是因為門中一處先人洞府開啟,內中有一處陣道傳承。
最終老宗主一脈在內亂之中取勝,而後這位嫡長孫便忽然間修為進步神速,便是因為最終是他得了這道傳承。
“既然如此,我殘陽宮必定如約而至。”
丹鬆短暫沉默之後,知道自己方才失態實屬多餘,此時大勢已定,斷不是自己殘陽宮一家的態度可以左右。而修士聯盟之所以會應允岩印宗的要求,想必也是因為對於南玄州這種地方的勢力評定漠不關心,每年都不會出現什麼太大的變數。
“哼,如此最好,我還要去通知其他宗門,就此告辭了。希望半年之後,丹鬆道友還能有今日這般硬氣,哈哈哈哈。”
中年男子轉身離去,卻是直接施展了遁術,沒有步行下山。而在其離去之前,已順手將之前被其封住氣脈的殘陽宮弟子解開,這對於他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而目送此人離去之後,丹鬆真人與二長老皆是麵色沉重,轉身朝著殘陽宮深處行去。至於山門這些弟子,最高修為者也不過是開元境,自然沒有機會參加南玄劍試,隻是他們卻也能看出,長老的麵色十分難看,必有大事發生。
...
殘陽宮深處一處偏殿之中,丹鬆真人坐在一張太師椅上,而二長老則在其麵前徘徊不定。
“師弟,你就不要走來走去的了,事情已成定局,該來的總歸回來,逃是逃不掉的。”
說這句話時,丹鬆真人雖然看起來十分坦蕩,可眼底卻有無力之感,因為他知道,以如今殘陽宮的實力,若進入南玄劍試,隻怕是會保不住三流中品的位階,直接進入三流下品。
更甚者,若是自己修為墮至虛丹之事被人看破,隻怕這三流下品都會不保。畢竟一個宗門之中,若隻有一名玄丹修士,即便其是玄丹大圓滿,也不夠成為三流宗門,必須兩位玄丹以上的條件。
“哼,口是心非的家夥,你敢說自己真就這般看得開?再者說,我所擔心者,根本不是眼下此事,而是...”
說到這裡,二長老忽然話音一頓,丹鬆真人眉頭微皺,等了半息也不見對方開口,終是發問道:
“師弟,你何時喜歡上賣關子了?”
二長老聞聲腳步一頓,似是有些猶豫,可最終還是選擇了開口,將心中擔憂說了出來。
“你我皆知靈陣山發生了什麼,也知靈陣山出現了一名天才弟子。可是..我總覺得之前那人看我們的眼神很怪,似乎是在等著看我們的笑話一般,那..他們又是如何確定,這一次南玄劍試,我們殘陽宮一定會成為笑話的呢?
除非...”
說到這裡,二長老不再開口,卻不是賣關子,而是茲事體大,不好妄斷。可此時丹鬆真人卻管不得如此之多,當即將對方的猜測說了出來:
“除非,上一次宗門被襲之事,與他們岩印宗有關,而宗門之中,也許有他們的內應。甚至你在懷疑,他們之所以提前舉行南玄劍試,防的不是靈陣山的小子,而是三師妹。
再者,你懷疑那人上山的時機,正是神水劍樓等人剛剛下山不久,那人來得實在太過湊巧,而且沒有與神水劍樓之人撞上。這其中,的確有許多變數....”
二長老聞言麵色越發沉重,與丹鬆真人對視之間,久久沉默不語,今日明明雨過天晴,偏殿之中卻顯得分外陰霾。而今日的陰霾,卻絕對不止偏殿一處。
因為與此同時,在後山木屋之外,一段插曲正在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