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被同門詬病良多的符籙,卻沒想到,今日竟真的會派上用場,而且是解決了自己的一個大麻煩。否則以楚月自己那一點淺薄的治療術法,她這條腿,隻怕在離開這方黑白世界之前,都無法恢複如初。
此刻她雖然借著符籙之力,修補了大半傷勢,若遇敵亦可施展遁術而走,可平時走路時,卻還是難免會有些緩慢。
“這符籙是我一位師弟所贈,沒想到此等用於治療外傷的符籙,竟會在此地派上用場。”
而其話音落定,卻是絲毫沒有將符籙同樣贈送給玄丹女修一張的樣子,不過商夢雲與玄丹女修見狀,也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對,因為誰都知道物以稀為貴的道理,這種符籙想必楚道友身上,也隻有一張吧...
然而她們卻哪裡知道,楚月此刻身上像是此等符籙,少說也還有數十張,她當日下山之時,可是正好碰上自己的大徒兒符道有所突破,所以便順手牽走了他最新的諸多傑作。
這位大弟子對此,隻是麵上帶著一抹和善的微笑,目送自己的師父離去,覺得自己符修的身份,終於有一日能夠派上用場,很是滿足。可是當其準備拿出新製的符籙,送給身旁兩位同門師姐之時,卻被兩人擺手拒絕,表示自己不想有一天用上此等物件。
...
穀口插曲告一段落,而三女此刻,正放緩腳步,朝著山穀之內而行。其目標很是簡單,正是之前楚月施展神識,所看到的那一出洞穴。隻不過在抵達那處洞穴之前,楚月與玄丹女修,則是達成了一個共識,那便是讓此等冒險之事,將商夢雲排除在外。
後者為此心中氣鬱難消,卻又無法不聽師父的話,此刻隻得遠遠地跟在兩女身後,一路默不作聲。
而三女一路行來,山穀的地麵之上,雖然沒有任何鬼物與修士的屍體,可是周圍山石之上,卻有許多打鬥的痕跡。而且看這些痕跡,並非是年代久遠,而是近三日所為。
越是深入山穀,三人對於之前的猜測便越是肯定,隻是玄丹女修與楚月卻也皆都明白,此地既然有人不惜清理了眾多鬼物,那麼所求者的價值,一定極為昂貴。
而此處山穀之中,除了那一些被高階鬼物看守的靈藥之外,實在沒有什麼其他值得冒險出手之物。所以這就意味著,兩人此行極有可能無功而返,找不到那玄陰靈果。
若是如此,玄陰靈果的線索,便會在此斷絕,何時才能尋得,便也成了變數。楚月斷不可能為了此果,便強求商夢雲這個朋友,陪自己一同對付那些魂修,所以若真如此,結局隻能是無功而返。
“等等,就是此處了。”
就在此時,楚月忽然傳音兩女,而玄丹女修,則是回頭給了商夢雲一個難得的嚴肅眼神,後者雖不情願,卻也還是站在了原地,目送著眼前的師父和朋友,一同朝著前方一處被霧氣籠罩的巨大洞穴而去。
此洞穴深不見底,洞口處儘是黑色迷霧,而洞穴之高,少說也有十數丈,已比得上一些高層建築。兩女站在洞口之外,楚月再度施展神識,卻於此刻,被洞口的無形力量阻擋,根本無法滲透半分。
其轉身與玄丹女修對視一眼,隨即卻是點了點頭,像是達成了某種共識一般,獨自踏入了洞穴之中。
遠處的商夢雲,眼見楚月進入黑霧之中,其再也看不到對方情況如何,心下十分擔憂。更是不知,為何師父沒有與楚道友同行。一個因為太過擔心和太過在意而失去判斷能力的人,是斷然無法想到,兩女此舉是為了避免同時陷入險境這一層的。
而她更是不知道,楚月之所以用這個理由騙過玄丹女修,並不是因為她真的大義凜然,而是因為她始終覺得身後的玄丹女修十分古怪,覺得在此種未知的境地之下,還是獨自一人較為穩妥。
至於商夢雲,玄丹女修對其的好,和看其的眼神,是萬萬不可能裝出來的,所以她絕對不會有危險。隻是在弄清楚,玄丹女修為何要將自己帶來此地,而此處洞穴之內,究竟存在何物之前,自己還是不歸隊的好...
....
洞穴內部其實並不陰暗,興許是因為黑白世界的原因,漆黑霧氣之後,並非無窮無儘的黑暗,而是存在些許光明。這些光線對於修士來說,已然足夠看清周圍的道路,雖無法像平日一般一目數裡,但卻也足夠正常通行。
此處巨大山洞之中,生者許多奇形怪狀的巨石,而洞頂則是倒垂著無數泛著微微白光的鐘乳石,似是黑暗之中道道明燈一般,指引前行。
楚月無法施展神識,便隻能儘可能不發出任何聲音,加之之前左腿曾經受傷,此刻的速度便顯得尤為緩慢。與玄丹女修約定的一炷香時間,也在不斷流逝。
可就在其不知走了多久,眼前不斷重複的一切景物,終於發生了一絲改變之後。其耳中,卻是赫然響起前方傳來的一聲大笑:
“哈哈哈哈,看來此處已經被人找到,卻是不知來的是我們三家中哪一家的人。明日,天星,你們兩人與我相識也有千年之久,倘若今日來的是我的人,隻要你們不再覬覦此寶,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而此聲音響起的同時,另外兩個聲音也接連響起,可是聲音所傳來的方位,卻不似是楚月所在方位的前方,而是四麵八方。宛如層層音浪一般,朝著其翻湧而來,連綿不絕...
“虛陽,你以為自己的天命會一直走運下去?你就這麼肯定,來的人一定是你的人?萬一來的是我的人,我可一定不會放過你這個卑鄙小人!”
“哦?看來東方宗主是不打算放過我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說出去的話,就不會輕易改變。那論到你了,天星,你又如何看?不如你也說說,若是來的人是你的人,又當如何?”
而就在這時,一個懶洋洋的女聲,忽然間響起,歎息之間,出口之語,卻是誅心:
“哎...虛道友,我們皆知你所習的功法,恢複速度在我們之上,你又何必說這些話,刻意讓我們分去心神思考呢?除非,你覺得來的人不是你的人,又或者你的傷勢比我們重。
哎...我當初就不該邀你們一同來此,既然如今我著了你們的道,自然已經做好魂滅天地的準備。至於來的是什麼...哼哼,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亂猜為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哎...說不準,來的根本不是人,而是那些東西。你說那東西如果一日之間,吞了咱們三人的神魂,會不會一舉成為此方天地之中,最為強大的那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