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碩中年男子此時心急如焚,施展遁訣朝著楚玄宮方向疾奔而去,竟是忘了詢問清楚自己徒弟,他所說之人的確切樣貌。而其之所以會如此,自然不是因為他真的對這個未來的徒弟有多麼重視,而是....
“完了,完了...此次後山那位前輩命我前來接回此女,我還在想不過是世俗女子如何需要我親自出手,原來內中竟有如此變故。倘若此事我最後辦砸,那位前輩一定會覺得殘陽宮連這等小事都做不好,難堪重任。這...豈不是讓祖師失信於人?!”
心念至此,肥碩中年再也來不及細思什麼,當即腳下遁訣再催,速度更提幾分。至於那女子究竟樣貌如何,他倒是並不擔心,因為當日下山之時,那位前輩曾以雲台水鏡展現過此女形態。
雖然水鏡之中並無色彩,但料想也不會與實際相差太多,自己堂堂殘陽宮長老,也斷不至於認錯人的。
....
同一時間,楚玄宮乾元殿內,楚月仍舊閉目凝神,雖站在原地,可意識早已陷入到之前劍招的推演之中。其之所以如此放心,乃是因為料定虛陽真君不會輕易對自己出手,更何況他若此時出手,自己必敗無疑,與其費心擔憂,不如將心力放在其他。
唯有早些將這武道劍法掌握,自己方才有與之一戰的籌碼,否則實力不足,一切都是空談。
“嗯?”
虛陽真君放出神識,想要籠罩整個楚玄宮,找尋紅眸怪物的存在。然而其剛剛將神識滲透出楚玄宮外,卻是發現自己高估了此刻的實力,即便是手段高深,但沒有術力作為基礎,也無法儘數施展。
於是隻得用起了較笨的法子,將神識一分為四,朝著四個方向而出,對楚玄宮展開地毯式搜索。如此一來,自然耗時耗力,更是有漏算的可能,但現下與其冒險破開下一道封印提升自己與楚月修為,倒不如借助這些陣法,穩中求勝。
“轟!!”
就在虛陽真君一聲輕疑,而後將距離發現異樣所在的那絲神識最近的兩縷同時包抄而來之際,乾元宮外,卻是忽然間響起一陣巨響。此聲響方才傳出,類似此類的響聲便接連響起,如空曠之地連續點燃爆竹一般,不絕於耳。
虛陽真君心念一轉,離體而出的神識立時迅速回歸本體,而其也在下一刻睜開了雙眼。隻不過麵上並無絲毫凝重之色,反而多出幾分玩味,似是自言自語一般輕聲道:
“終於來了,讓我們等得好苦,既然你....”
說到這裡,聲音忽然戛然而止,虛陽真君忽然間麵帶疑惑,先是看了楚月一眼,而後又從王座之上站了起來。當即一抬右手,一股黑氣自其手中翻湧而出,迅速便朝著乾元殿外而去。
片刻過後,虛陽真君忽然間後退了半步,麵上的玩味之意儘散,取而代之的乃是幾分凝重。
“怎會....”
能讓虛陽真君如此意外,此刻乾元宮外的場景,自然非同尋常。此刻乾元殿大門之外,乃是其之前布下層層疊疊的大陣,然而這些陣法如今,卻在被一群楚玄禁軍不斷衝擊。
這些平日裡根本無法察覺到陣法存在的世俗之人,如今卻像是宗門培養出的死士一般,紛紛施展秘法,以自爆根基為代價,不斷衝擊大陣。
這些陣法雖然皆在開元之上,麵對這些人的自爆,尚且有抵擋之力。可是眼下出現這樣詭異的一幕,卻還是讓其心中大為意外,心下也開始暗暗思量,那紅眸怪物到底在此方世界能有如何手段。
自己乃是魂修之身,而眼前女子則是靈修,自己與她之間,至少還可以推斷一番。可是那紅眸怪物,卻是自己根本無從知曉的一種存在,即便其實力低過自己,也無法判斷出其是否有什麼特殊的手段。
“吼!!!”
就在此時,乾元宮外,忽然間傳來一陣低吼之聲,隨即虛陽真君便聽一聲轟鳴響起。而後眉頭微皺之間,心下也是一驚,因為他已感受到最外圍的陣法,如今已經破碎。
也就是說,這些不知為何變得如此悍不畏死的世俗螻蟻,有著能夠破碎自己開元之上陣法的能力。那麼這樣一來,自己與楚月待在乾元殿中,將不再是不敗之地,而是畫地為牢。
“小道友,看來我不得不對你提前動手了!”
虛陽真君此刻心中極為矛盾,與紅眸怪物這等未知的存在對戰需要冒險,而此刻便施展秘法,嘗試滅殺楚月的神魂,同樣也要承受被偷襲的風險。
二者如何權衡,此刻已在虛陽真君心中搖擺不定,他知道自己一旦滅殺成功,眼下境界自會崩塌,自己也會回歸本體之中。可若是自己完成滅殺之前,那紅眸怪物....
“哈哈哈哈,我的好大哥,作繭自縛,畫地為牢,說得便是你這種人!”
就在此時,陸沉舟的聲音,忽然間自大殿穹頂之上響起,隨即一股靈氣波動,便自穹頂之上降下,雖未直接擊破穹頂,卻讓整座宮殿外的大陣一陣波動,發出陣陣嗡鳴。
“是你?”
虛陽真君聞言一愣,方才臨走之時,他明明已經親手將陸沉舟的心脈摧毀,可是如今這個聲音,卻的確是陸沉舟,讓他不禁有些意外。然而轉念之間,卻是感知到了穹頂之上那道身影的修為,當即釋然。
“哈..原來是你。”
之前一句疑惑,乃是因為他沒想到陸沉舟死而複生,而如今這一句肯定,卻是想到了一切說得通的理由。此刻根本無需施展神識跨越大陣,便也能猜得出來,如今站在穹頂之上的身影的主人,已是那紅眸怪物。
然而其心念至此,卻絲毫沒有因為如今自己畫地為牢,而有任何擔憂,反而饒有興致地望向一旁仍舊在閉目凝神的楚月,心下暗道還好自己方才隻是試探一招,看來那紅眸果然是想趁機偷襲自己。
隻可惜,變成那種東西的他,早已沒了全部神誌,宛如一隻沒有智慧的猛獸一般,即便凶狠,卻也隻能任由獵人擺布。
可就在其準備出聲,引穹頂之人踏入自己早前便已設置好的陷阱之時,卻聽上方之人赫然開口,聲音一變,已非陸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