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陽真君坐在王座之上,依舊緩緩抬頭,隻是此刻穹頂漏洞之上,隻餘紅眸女修一人。那名肥碩中年,此刻正立身於空中,另一手提著楚月,眼神平靜地望向虛陽真君,可開口之間,卻無半分容情之意。
“我記得方才說過,你們隻能施展凝氣巔峰的實力,憑借凝氣境的輔助之物,公平一戰,誰若違規,誰便要付出代價。”
虛陽真君聞言眉頭一挑,他自然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可此刻坐在王座之上的他,卻是有恃無恐,當即笑著開口道:
“哦?願聞其詳。”
“哼,你方才所用兵刃,就連我也看不出其品階,但至少也是一柄靈器。你以靈器對抗其手中的普通長劍,這是否算是違規?”
話聲方落,肥碩中年周身再度散發出恐怖威壓,隻是這一次並非涵蓋整個乾元殿,而是集中在虛陽真君一人之身。玄丹中期的威壓,針對一名開元修士,即便玄丹境在全盛的虛陽真君眼中不過螻蟻,可他此刻以開元之身,也是眉頭微皺,額頭之上冷汗滲出。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閣下今日如此包庇此女,莫不是受其色所蠱?若是這樣的話,他日貴宗必受其所累。”
“嗯?”
肥碩中年聞言瞬間,周身威壓瞬間消散一空,然而原本看向虛陽真君的平淡眼神,卻忽然間變得淩厲異常,周身隱約散發出一陣若有似無的殺意。
而他如今之所以出手,自然不是真如虛陽真君所說那般,而是因為他一直在穹頂之上看戲,雖然對這場戲提不起什麼興趣,可是對於戲台之上發生的細節,卻是比戲子還要清楚。
方才生死之間,楚月所施展的手段,已被其收入眼內,反觀眼前之人,似乎依舊仍有手段未曾施展。而那柄紫黑苗刀,也同樣並不尋常,若說二人之中真有一名邪修,顯然是此子的可能更大一些。
“去。”
肥碩中年忽然口中輕呼一聲,而後便右手一抬,將楚月身形送起,落在了穹頂漏洞,紅眸女修身旁。而楚月此時,則是看著那一道熟悉的背影,心中感慨,師父又救了自己一次,即便他現在還不是自己的師父。
而肥碩中年此舉,落入虛陽真君眼中,已然足夠彰顯其用意與立場。然而後者此時,麵上卻是忽然間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而後緩緩起身,抬手指著懸浮在半空之上的肥碩中年,卻淡淡出聲道:
“螻蟻,你不過是個幻象而已,如今一切都該結束了!”
兩字入耳,肥碩中年當即麵色一寒,隨即不由分手,手中一柄火焰長劍顯化而出,緊接著便朝王座之上的虛陽真君激射而去。其出手之間,竟是玄丹中期的全力一擊,根本沒有任何留手之意,也不曾因為自己身為玄丹,而對方不過開元,便有什麼身份的顧慮。
這位如今的殘陽宮長老,本就是一個殺伐果斷之人,而且極為護短。方才已然因為對方提及宗門,而對其生出殺意,此刻又聞螻蟻兩字,即便對方不是邪修,他此刻也不會容情。
火焰長劍破空而來,似要吞噬一切,轉瞬之間便已來到虛陽真君眼前。可就在此時,一道黑色裂縫,卻是忽然突兀地出現在王座之前,將這一柄火焰長劍,直接吞沒而去。
未及肥碩中年因為眼前異象而驚訝,整個乾元殿內,便開始出現無數如之前一般的裂縫。而這一次裂縫所吞噬的,卻是整個空間。隻是短短半息功夫,乾元殿便已有半數化作虛無,取而代之的隻有無窮無儘的黑暗。
與此同時,穹頂漏洞之上,眼見一切發生的紅眸女修,此刻心神心俱震,因為她知道眼下情形,乃是空間破碎之相。當即回身看向身旁的楚月,卻見其此刻額頭之上儘是冷汗,早已是半跪在地,身形輕顫。
“該結束了!”
虛陽真君話音方落,肥碩中年的身影,終於隨著周圍乾元殿一般,在模糊之後,被黑色裂縫吞噬,化作一片虛無。而處在穹頂漏洞之上的兩女,此刻也被一道白光傳送至了虛陽真君眼前不遠處。
整個空間在一陣劇烈的震顫之下,徹底化作虛無,唯有無儘黑暗,與黑暗之中的三人。
“你...”
紅眸女修見狀,抬手便要朝楚月按去,可其一個你字剛剛出口,卻見眼前一道血箭噴灑而出。
“砰...砰...砰”
一箭方出,楚月體內立時迸發出陣陣悶響,而每一聲悶響傳出,其身體中便有一道血箭離體而出,七聲過後,原本以劍撐地的楚月,身形終是不堪重負,隨著口中一聲悶哼,倒在了地麵之上。
“輪到你了。”
虛陽真君看向紅眸女修,淡然開口,隨即手中赤芒再現,紫黑苗刀赫然上手。可就在此時,已然倒地不知生死的楚月,卻是忽然間抬起右手,抓向了紅眸女修。
而下一刻,紅眸女修的身形,卻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此方空間之內。而楚月則是躺在地麵之上,氣息越發微弱,身形也已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她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裡結束。
而她也不清楚,自己若是在這神魂空間之內身死,究竟又有何種影響,她此刻越發無心思考其他,覺得一陣不可抵擋的困意襲來,想要好好睡上一覺。至於眼前的敵人,要如何,便如何吧....
虛陽真君走向楚月,俯視眼下再無反抗之力之人,眼神卻平靜無比,並無絲毫勝利的喜悅。不過此刻總算是可以鬆上一口氣,因為他終於可以放心施術,再也沒有人可以打擾或阻止他施展。
此術完成之後,便是三分格局,轉變之時....
然而一個陌生的聲音,卻忽然間自黑暗之中,突兀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