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壓力無關實質,而是神魂震懾,他對於此法極為熟悉,因為他曾多次對旁人施展。可是此刻,在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心下卻是驟然一寒,因為能夠震懾自己神魂的力量,對方的神魂修為,一定在自己之上。
可自己卻是一名道真境的魂修,若對方並非魂修,那其實力...
“哈..哈哈,道友,你已經贏了我百餘局,再繼續下去,也沒有什麼樂趣,我這就傳音師弟,讓他前來此地,一定可以..嗯?道友?”
之前突兀出現的男子聲音再度響起,可虛陽真君此刻,卻根本無心思考為何眼下會出現此一幕。其眼中,唯有那不斷靠近自己的巨大盾牌,和周身揮之不去的莫大壓力。
然而偏偏那兩根手指,卻並未立即落下,而是緩緩靠近於他。如此漫長的過程,本身便是一種煎熬。
“沒什麼,繼續吧。”
女子的聲音再度響起,隻是這一次的聲音聽來,卻並非傳自虛影之中,而是藍色光芒之內,顯得有些虛無縹緲。可下一刻,那兩根緩緩靠近虛陽真君手指,卻是猛然抽回,隨即整個神魂空間之中,便隻聞一聲脆響。
聲出同時,空間之內無數陣紋破碎,蕩起陣陣罡風,吹拂之間,如刀似刃,將虛陽真君此刻所穿的一身龍袍徹底撕裂,如今其裝扮比之乞丐也強不了多少。
而麵對此變的同時,虛陽真君始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宛如犯錯的士兵接受懲罰一般。可是卻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不動,而是根本無法行動。
終於,在陣陣罡風洗禮之下,虛陽真君周身凝聚的莫大壓力,此刻也稍稍一鬆。而其心念急轉之下,對於眼前瀕死的楚月再無任何想法,當即手中早已準備好的術式催發而出,整個人化作一股黑霧,消失在此方空間之內。
而與此同時,之前神秘虛影再度開口,隻是語氣卻與之前的淡漠截然不同,多了幾分色彩,宛如自言自語一般,輕歎一聲道:
“還好那人怕死,否則隻需多留片刻,便能看出此中端倪。隻是經此一事,三日之內,便隻能靠你自己了。”
話音落定,整個黑暗空間開始支離破碎,而躺在地麵之上氣若遊絲的楚月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瞬間明白了方才發生何事。看著眼前緩緩消失的一束藍色光芒,其麵上卻出現了一絲微笑。
而在藍色光芒徹底消失之際,之前女子的聲音再度響起,卻是:
“我乏了,你明日再來吧。”
“啊?呃..好,好。”
中年男子緩緩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紅色道袍,苦笑一聲,如今額頭臉上已經貼滿白色紙條的他,如是說....
....
黑白世界,密洞之中,東方明日與上官天星兩人,此刻皆坐在楚月身後,隻不過兩人卻並非為其護法,而是無能為力。
“東方將軍,她如何了?”
天星宗主此時開口間,極為少見的沒有以輕歎為始,而一旁身著鎧甲的男子聞言,卻是搖了搖頭,吐出一句話:
“還有十息,若十息過後她再未醒來,金印便會離體而去,屆時必死。”
“哎..若這丫頭落敗,其肉身無論是為那東西所奪,亦或為虛陽所控,你我二人的下場,隻怕...”
天星宗主輕歎一聲,然而就在其話末四字即將出口之際,一個突兀的女子聲音,卻忽然自楚月體內傳出:
“兩位宗主稱呼我為東西,實在是有些無禮啊。”
話聲方落,兩位宗主立時聽出此女的聲音並非楚月,當即心下一寒。無奈二者此刻重傷在身,無法立即做出應對,可是二人對視一眼之間,彼此心中已有計較。
十息,隻需拖延十息時間,楚月體內的武道金印便會離體而出,屆時其臨時獲得的修為,將恢複如初。而如今已然過去了一段時間,雖然兩位宗主仍舊重傷在身,可麵對一名轉脈修士,卻還是綽綽有餘的。
在二人看來,那紅眸怪物,此刻奪舍楚月,卻不曾想到十息過後,這具軀體的修為便會僅僅剩下轉脈後期。即便其神魂乃是凝道境,可奪舍之後的它,卻還是要以此肉身施展手段。
“嗬,驚訝麼?”
女子的聲音再度響起,正是之前神魂空間之內的紅眸女修,然而話音方落,楚月體內卻是忽然竄出一道赤芒,落在楚月身旁。下一刻,赤芒之中一道人影顯化而出,卻是一名與楚月有七分神似的華服女子。
而此女現身之後,看向自己的身體,亦是為之一愣,似是沒有想到自己自那空間脫離之後,竟將那空間之內的化身帶了出來。然而其轉念之間,心頭卻是一緊,趕忙抬手催動真元,因為她還記得這具身體早已散去修為。
倘若因為此刻自己的神魂寄存在此身體之中,便也損失的了修為,那自己恐怕真會成為此方天地的笑話。不過其轉念之間,周身便已紅光大作,體內修為比較之前隻強不弱,赫然已是凝道後期。
可就在其心頭喜悅,而兩名宗主心間絕望之際,她卻是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身形劃出一道殘影,朝著密洞一角的虛陽真君天門便一掌拍去,出手之間豪不容情。
而就在其手掌與虛陽真君不過數寸之際,後者一直微閉的雙眸,此刻忽然間睜開,手中赤芒一閃,紫黑苗刀,再度上手,卻是慢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