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海修士威壓襲來,雖說是集中在小樓主與柳琳的身上,可對於在場其他修士而言,卻也並非毫無影響。站在兩女身前不遠處的兩名殘陽宮親傳,此時便覺周身壓力陡增,氣息虛浮不穩,而其他內門弟子,因為此地較遠,倒是幾無影響。
小樓主聞聲眉頭微皺,然而其與身旁的柳琳,卻並未對此威壓有任何反應,甚至周身氣息都未曾有半絲改變,絲毫不像是受了威壓一般,反而淡淡開口道:
“上次山頂一彆不過半月有餘,長老如此健忘麼?”
聲音雖然不大,卻是隱含靈氣波紋,朝著天邊威壓襲來的方向而去,似有與威壓抗衡之勢。而其之所以能夠如此,卻不是因為其玄丹中期的修為,當真無懼分海,而是因為神水劍樓之中,親傳弟子便是分海境修士,耳濡目染之下,早已習慣。
“嗯?”
空中的聲音再度響起,卻是一聲輕疑,而與此同時,自主殿與偏殿中飛遁而來的兩道人影,此刻也現身傳道廣場之上。可來勢洶洶的二長老,在看到來人是神水劍樓兩位真傳之後,卻是為之一愣。
“怎麼是你們...”
而就在其出聲的同時,丹鬆真人也隨後趕到,卻是衝著後山的方向遙遙一禮,而後傳聲道:
“前輩,此二人乃是神水劍樓弟子,是友非敵,皆是誤會,還請收手!”
話聲方落,遍布傳道廣場之上的威壓瞬間消散,可後山的方向,卻再無聲音傳來,仿佛已經不再理會此方之事。
“這...”
“丹鬆掌教見笑了,我們先前本是打算徒步上山的,卻見楚道友抓...帶著一名女子,朝門內而去,師妹擔心之下,便自作主張禦劍而來,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柳琳看出丹鬆真人不知如何稱呼小樓主,此時麵帶微笑,上前解釋。而其這一番話不卑不亢,卻是給殘陽宮做了麵子,丹鬆真人自然聽得出來,回身看了二長老一眼後,笑著開口道:
“一切皆是誤會,至於道友所說的那名女子,應該也是我門內弟子。”
“胡鬨!”
丹鬆真人話音方落,一旁的二長老便又說出了其標誌性的一句話,此刻沒有多留半分,直接運使遁術,朝著偏殿而去。
“好了,你們也下去吧。”
目送二長老離去,丹鬆真人轉身看向身旁兩名親傳弟子,同時傳音吩咐二人一番後,再度望向小樓主。後者則是衝著其點了點頭之後,便沉默不語,場麵有些尷尬。
而此時柳琳無奈一笑,當即出聲道:
“丹鬆掌教,我與師妹剛剛回來,對三長老很是掛念,既然誤會一場,我們便先回後山了。若是三長老空暇之時,還請丹鬆掌教代為告知一聲,便說我們已經回來了即可。”
丹鬆真人聞言,自不會有所意見,當即笑著應下,同時又寒暄了幾句。因為看出那位小樓主似乎有些心神不寧,於是便沒有多留二人,目送兩人離去之後,朝著偏殿而去。
不多時,丹鬆真人出現在偏殿之外,然而還未進殿,便聽到了其內二師弟訓斥的聲音。
“雲兒不認識那兩人也就罷了,你與那丫頭素來交好,怎麼也認不出來?認不出來也就罷了,你還逃到我這裡謊報訊息,還好我沒有直接開啟宗門大陣,否則這笑話真不知道要鬨到什麼程度!
你這修為也是大有問題,雲兒都已經到了半步虛丹,可你卻還在轉脈後期停留。那神水劍樓的丫頭這才下山多久,便已經是玄丹中期了,人家修煉天功尚且如此,而且年紀輕輕。
你再看你自己,都已經是玄丹過一次的人了,功法品階還在對方之上,你倒是說究竟是你不行,還是傳你的功法人居心叵測,故意給了你一部殘缺功法,讓你終生止步轉脈後期啊?!”
“咳..咳咳...”
門外的丹鬆真人,此時推門而入,發出一陣輕咳,而正訓斥楚寧月的二長老,此刻卻是回身瞪了其一眼,沒有一點身為長老應對掌教的敬畏。
“知道自己虛就趕緊去閉關修煉,原來怎麼說也是半步分海,如今卻隻是個虛丹。那顆演道果你到了現在還不服下,是想要留著生根發芽,還是想給人覬覦,再來一次攻山奪寶?
我看根本不用等什麼五個月後的南玄劍試,三個月後的劍試選拔,你這位虛丹宗主隻要現身一見,我殘陽宮就可以宣布退出品級宗門,成為不入流的野雞門派了,到時候千年底蘊的殘陽宮終結在你手中,我倒要看看你死後有什麼臉去見列祖列宗!”
二長老的這一番話出口,能說和不能說的,已然儘數被他說了出來。楚寧月此時神色平靜,似乎是引以為常,可心下那一絲因為神魂空間所見之事而生的異樣,卻在不斷擴大。
而一旁的商夢雲,此刻則是直接愣住,因為她完全無法理解,自己如今名義上的師父,身為宗門長老,如何能講出這般誅心之語。不過轉念一想,卻也釋然,看向身前三人,對這種友誼生出一絲向往。
“嘶...”
丹鬆真人此刻吸了一口涼氣,而後緩緩吐出,卻是意外地隨即開口,說出一句:
“師弟啊,你這就有點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