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次回去,並不是為了弄清楚什麼事,隻是忽然想要重回故地,看一開自己開始的地方,如今變成了何種模樣。
心下既定,楚寧月右手一揮,一道白光便自周身浮現而出,四麵輕紗赫然出現,將之圍繞在內。而三息過後,輕紗重新化作白光消失不見,內中的楚寧月卻已然卸去化相,露出其散功重修之後原本的模樣,一如當年拜入殘陽宮之時年輕。
至於她要去的地點乃是楚玄國王都原本所在,她倒是並不擔心,因為且不說她早已離開楚玄國百年之久,楚玄國內皆是世俗之中的普通人,根本無人能活到現在,自然也認不出她這個亡國殿下。
再者,當年楚玄宮內,岩印宗弟子偽裝成邪修過境,非但將整個王宮摧毀,更是屠滅了整個王都,雞犬不留。楚玄國也是因此被有心人說成觸怒上天,降下天罰,於是軍心大亂,這才被南玄州內其餘三國一舉瓜分,徹底一敗塗地。
否則以當年楚玄國的國力,雖是無法對抗修士,但即便王都覆滅,也不會潰敗的如此迅速。
...
楚寧月心下既定,施展遁術朝著目標方向而去,然而就在其離去數息過後,殘陽宮山下,一處巨石之後,一名身材矮小的蒙麵人,此時緩緩走出巨石,看向楚寧月離去的方向,眼中帶著幾分寒意。
“師者,此人如何處理?”
就在這時,其身後的密林之中,忽然有一名同樣黑衣蒙麵之人現身,卻未選擇傳音的方式,而是直接小聲開口。而矮小男子聞言,則是白了後者一眼,緊接著傳音道:
“切莫因小失大,不要忘了我們此次前來是為了什麼。”
“那..就這樣放過她?”
“不然呢?難道每一個殘陽宮弟子下山,我們都要...”
矮小男子傳音間本有些不耐煩,可話至末尾之時,卻是想起方才楚寧月施展術法,幻化容貌之事,心下不由得思考起來。
“倘若此女隻是一般弟子下山曆練,為何會改換容貌?加上此女離去的速度,至少也是轉脈境修士。轉脈境在殘陽宮這種宗門之中,即便不是親傳弟子,也至少是真傳弟子,可親傳與真傳弟子下山曆練,又為何要幻化身形呢?掩人耳目?”
“師者?師者。”
一旁的黑衣男子見身前之人愣愣出神,再度輕聲開口呼喚,而矮小男子聞聲則眉頭微皺,再度傳音道:
“去找你小師叔,要他暗中跟隨此女,看看其到底想要做什麼,但切記不可打草驚蛇。若是此女所行之事,與我們此行目的毫無關係,那便讓他回來,不必久留,若是有關,便傳訊回來,會合之後再行出手。”
“屬下遵命!”
黑衣人聞言,雙手抱拳大喝一聲,表現得忠心耿耿,然而下一刻矮小男子卻是從地麵跳了起來,朝著其後腦便是一拍。而下一刻,此人便如皮球一般,朝著石後密林翻滾而去,耳中除了嗡鳴聲外,便隻有一句傳音:
“蠢材,我們是來盯梢的,你這麼大聲是想暴露我們不成?”
然而其剛剛解決了這個麻煩,耳旁便又響起一陣大笑:
“哈哈哈,正愁此行太過無聊,我這便動身,不用派人去請了。”
話聲落定,一道勁風席卷而過,將矮小男子的麵罩吹落,卻是一名看似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此少年眼見麵罩掉落,趕忙伸手去撿,可就在彎腰之際,卻隻覺臉頰一酸,被人一通揉捏,隨即耳中卻又想起了之前的聲音,隻是內容讓他怒不可遏。
“小師兄的臉手感還是這麼好,不過比上次瘦了一些,下次見麵時希望小師兄能胖回來,走了走了,勿念勿念。”
“你...”
少年撿回麵罩,重新戴在臉上,而後發出低沉沙啞的聲音,仿佛雷霆之前的醞釀。隻是其還未爆發,方才與他擦身而過之人,卻早已不見,到了數十丈外,甚至已經拋出一張防禦符籙,在路徑之上劃出一道石盾。
少年見狀,手中早已運起的術力當即消散,卻再也不顧什麼聲音的問題,自顧自地開口碎碎念道:
“就會欺負我修為低,你等著,等我成為門主,到時候我就把你抓起來關在靜室,然後找上十幾個油頭大耳的胖子,輪流掐你的臉。我要讓他們掐你三天三夜,讓你也感覺一下,臉被掐成豬頭的感覺。然後再把你綁在城門上,找你爹拿靈石換人,之後..”
“師者,師者!”
身後黑衣人的聲音再度響起,少年口中的碎碎念方才停止,轉身之下,目露凶光。而黑衣人見狀,本想來到對方身前,卻是止步於此,可是因為距離的緣故,下意識便大聲開口道:
“小師叔不見了,不知道又跑去哪欺負人,師者你可有看到?”
而這欺負兩字入耳,少年眉頭緊皺,冷冷地看著眼前黑衣人半晌過後,見對方毫無察覺,終是緩緩吐出一字,長歎一聲。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