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楚月發問,玄霜公主這才走到其身前,至於那一句“五境之上”卻是被她忽略,開口解釋道:
“陳婆婆的身份我也不大清楚,隻知道她曾受母後恩情,因此才多年來一直守在密道出口,不曾離開。陳婆婆時常神誌不清,清醒時與常人無異,可一旦發病,便總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逼迫人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不瞞上師,我這一身武學,皆是陳婆婆發病之時所傳,而自我記事開始,陳婆婆的容貌便未曾有過改變。因此我曾也懷疑過陳婆婆乃是宗門修士,為此還曾詢問過老國師。
而當時老國師隻說婆婆並非修士,但若放在他的師門之中,便是他見了也要尊敬一二,要我好好跟隨她學習。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見她之時,她卻好像已經認不出我了。”
對於玄霜公主的話,楚月並不懷疑,因為對方沒有必要在這種事上欺騙自己。而楚月之所以問清這老嫗身份,並不單單是因為她所使的劍訣和說過的言語,還因為她那一劍的修為....
楚月雖然從未與武道五境之人交過手,但自師尊口中曾聽過一些武道之事,師尊言明武道中人未達五境,於修士來說皆是螻蟻。而達到五境通識,則可與修士一戰,甚至重創修士。
但五境武夫,便是五境巔峰,也隻相當於轉脈巔峰修士,根本無法匹敵虛丹,更加無法對抗玄丹。
曾為百年玄丹,楚月很是清楚如今自己的實力,已不比斬道重修之前的自己差上多少,再不濟也可匹敵一般虛丹境修士。可是方才交手之時,雖然有那些反噬烈焰撕破自己防禦壁障的成分在內,但真正讓自己受傷的,卻還是那一劍之力。
更何況當時自己出手之前,便以神魂空間之內所習之法,以神魂之力攻擊老嫗。其便是破釜沉舟,甘願與自己同歸於儘也要執意出劍,手下劍招也必定會有所影響。
因此兩相加持之下,能夠得出的結論,便是那白發老嫗的武道修為,恐怕已經不止五境...
可是玄霜國乃是一處名副其實的世俗王國,此地靈氣的匱乏程度自己深有體會,雖然不知武道修煉是否需要靈氣,但世俗王國之中,卻幾乎從未出過武道五境,更何況是五境之上。
若那位陳婆婆攻擊自己乃是受人操控,那麼這位操控她的人,究竟還有多少個類似她這等戰力的部下?若這幕後之人便是那位聖主,此行王都的風險便需重新評估,而若這幕後之人另有其人,那他與那位聖主的關係,便更加值得推敲....
“上師..上師?”
楚月沉思過後,聽到玄霜公主的聲音,這才緩緩將思緒回轉。此刻心念一動,以神識再度朝著方才那處庭院掃去,卻並未發現任何異常。此刻回身看向玄霜公主,輕聲道:
“王宮之中情況未明,保險起見,你還是暫且留在此地。將藥方相關之事告知於我,然後我一人前往為妙,若是路上再遇人攔阻,我也未必顧得上你。”
話音落定,玄霜公主稍稍一愣,而後麵上出現一抹笑容。右手自腰間抹去,遞上一塊令牌的同時,輕聲開口道:
“其實上師多慮了,我如何說也是如今王室唯一的繼承人,那些人即便陽奉陰違,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取我性命。至於那位聖主,仍需要我這個傀儡幫他控製朝堂,因此沒有什麼人比我更安全了。”
接過玄霜公主手中的令牌,楚月知道此女雖然如此說,卻沒有執意跟上的打算。而是隨口問了一個,似乎有些突兀的問題:
“你覺得那位聖主的目的,隻有控製玄霜國麼?”
玄霜公主聞言沉默半息,而後默默搖了搖頭,她當然知道玄霜國於修士而言,不過是一塊可有可無的肥肉。那位聖主之所以如此做,必定是想將玄霜國當做一塊跳板,當這塊跳板失去原有的價值時,便自然而然成了棄子。
這才是她真正必須,也一定要將此妖人趕出玄霜國的原因,並不是真的為了她口中的天下蒼生,也不是為了人間大義....
....
不多時,玄霜公主便將關於藥方之事,悉數告知給了楚月,甚至還給出了備用方案。其最優解,自然是找到那位宮廷禦醫,然後出示令牌,由他直接給予丹方。
可鑒於之前庭院之內發生之事,玄霜公主擔心這位老禦醫也同樣難以幸免,因此便將王室藏寶閣的位置告知給了楚月,並說明丹藥所在的具體位置。她倒是一點也不擔心,修士會對世俗王國之中的寶物有什麼非分之想,便是有,也不過過眼雲煙而已。
眼見玄霜公主講述之時十分詳細,似是生怕說錯一點,又或少說一點,影響此事成敗。楚月對於此人的看法,倒是稍稍改觀些許。見對方不再開口,楚月緩緩起身,便欲施展遁術離去。
可就在這時,卻又聽身後之人,開口叮囑了最後一句:
“上師有傷在身,進入王宮之後,最好不要靠近乾元殿...”
楚月回身看了玄霜公主一眼,意味深長地一笑,卻給了一句看似毫無意義的回應:
“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