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今日的確是老身大意了,不如做一個交易,如何?”
說話之間,老嫗麵上浮現起一絲難看的笑容,不過雖然難看,卻似乎很是真誠。此舉落入楚月眼中,沒有招致其反感,反而玩味之意更濃,轉頭看了一旁的玄霜公主一眼,而後笑而不語。
老嫗見狀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有一種不適之感,這種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覺,實在太差。更何況眼前之人,不過是一名轉脈境的小輩而已,被自己眼中的後生晚輩如此對待,老嫗心中落差,不言而喻。
“此女如山中眾人一般,已身中老身蠱毒,身不由己。丫頭若想救她,不如撤去此陣,老身則會解開眾人身上所中的蠱毒,然後你我公平一戰,如何?”
老嫗口中公平一戰,隻是不想露怯,其實她心中早有打算,隻要對方解開陣法,自己便會立即施展遁術離開此地。至於今日之事,自己已然達成承諾,阻止了這丫頭渡劫,七七四十九日之內,這丫頭必不能再次凝聚劫雲。
如此一來,自己便算是還了那個人的人情,自此之後若有必要的話,還可遠離玄霜國,就此隱遁。
至於她開口之時,心中卻是篤定對方會答應下來,因為出雲山眾人所中蠱毒,當今世上唯有自己才能無傷解去。即便眼前此女當真不在乎出雲山其他人的性命,可對於這個方才舍命護她之人,總該不會見死不救吧?
更何況自己隻是要她撤去陣法,並非要她坐視自己離開,這應該並非強人所難...
可下一刻,卻聽對方淡淡出聲,雖然一時間聽不懂對方言下之意,卻是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惡意。
“為了脫身,真需要如此輕賤自己麼?”
“什麼意思?”
眼見楚月話音至此,便再沒了後話,老嫗無奈之下,隻得開口,畢竟如今是她提出的交易。然而下一刻聽到答案之後,她便後悔自己開口問出此句。
“你應該明白,此界之中凡人的性命對於修士來說,不過螻蟻而已。可你卻想用眾多螻蟻的性命,換取自身的性命,也就是說在你看來自己的性命與這些螻蟻一般無二,如此....不是在輕賤自己麼?”
邪說歪理!老嫗聽聞此言,第一個反應便是如此。她實在想不到,這番話竟會從一個南玄正道宗門的修士口中說出,一時間讓她有些難以招架,怒火中燒。
不過轉瞬之間,數百年積累的心性,此時便發揮了作用,強行壓下心中怒火的同時,理清思路。無論這小輩如何張狂,自己手上始終有著底牌,隻不過不願意賭這一遭而已。
可既然對方想如此行事,自己也不介意陪她開設另一番賭局,倒要看看她是否真如口中所說的一般無情。
“老身可不覺得你是這種無情之人。”
老嫗淡淡出聲,而與此同時,楚月身後的玄霜公主,身形再次移動。可這一次,卻並非是抱著刺殺的念頭,而是抬手一掌,便朝著自己百會拍下,儼然一副要自戕於此的架勢。
而控製此女做出這種舉動的同時,老嫗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自己倒要看看,這所謂的正道宗門修士,是否真會看著方才剛剛為自己護法過的女子,死在自己麵前,而無動於衷。
“哎...”
眼見女子一掌自戕而去,楚月卻是歎息一聲,似是無奈。而白發老嫗見狀,立即終止了指令,玄霜公主的手也停留在了距離頭頂三寸之處。
然而正當老嫗覺得對方即將開口,和自己妥協之際,卻見其忽然右手一揮,隨即一道勁風便憑空浮現而出,隻以為是要對自己下手,立時心念一轉,便讓那停下的手掌,再度降下。
可就在這時,勁風卻忽然間調轉方向,疾吹之下,立時便將玄霜公主整個人席卷而起,再一次倒飛而出。而在如此強風席卷之下,其根本無法控製身形,自戕玩的動作也稍有遲疑。
“砰..”
落地瞬間,又是一聲悶響傳出,又是口吐朱紅,而那一隻停下的手,又再一次抬起。可就在其眉心的黑線,再一次顯化出虛影之際,一道火線絲線卻忽然間憑空浮現,纏繞在那道黑線之上。
而下一刻,黑線便被火焰絲線拉扯而出,凝實之下落在地麵之上,不斷蠕動起來。楚月見狀,眉頭皺起,麵上玩味之色儘消,右手變掌成拳,與此同時黑線再度被火焰吞噬,化作黑氣散儘,可楚月的眉頭卻仍未舒緩。
眼見此女竟破去自己的蠱毒,老嫗驚訝之餘,卻已忘了再次出手。不過她會有如此反應,也是因為知道以自己如今的修為,能夠施展的蠱蟲手段著實有限,像是這種蠱蟲隻能對付修為在自己之下之人,亦或是未達五境之下的武者。
而蠱蟲一旦離體,半日之內便再無法重複浸染識海,因此即便自己出手,結果也不會有太多改變。卻是沒有注意到,眼前女子的神色異常,動作似乎定格在了方才出手的一瞬。
而半息過後,女子再度開口,可反複的態度,卻讓老嫗為之一愣...
“你先解除其餘人的蠱毒,我以道心起誓,必會解除這火牢,決不食言!”
話出同時,楚月竟當真發下心魔大誓,如此做法,著實讓老嫗大為不解。更是感覺到眼前之人的氣質上,似乎出現了某種微妙變化,之前那種陰森之感已去大半...
“好,老身也不怕你耍滑頭,若你違背誓言,自有心魔仲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