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不知為何,一旦進入識海之中,說話之時無論是風格還是語氣,皆與控製楚月之時判若兩人。此時一字出口,心中卻是頗為無奈,因為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會被強行召回此處,定是此女無意之間,觸發所致。
“既然你已經困住外敵,是否該繼續說一說,之前未完之事了?”
楚月方才其實隻是心中產生強大心念,想要阻止黑袍人擊殺老嫗,因為她仍想從此人身上獲取情報。可卻沒有想到,這股意念升起的同時,黑袍人便被強行召回了此地,她雖不知這是巧合所致,但卻自心底裡多了幾分自信。
因為她知道自己在識海之中,也並非毫無反抗之力,至少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嘗試,以至於阻止黑袍人以自己的身份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行為。
而黑袍人對此似乎也極為配合,接著方才的話說道:
“好,不知方才我所說的合作你意下....”
然而其話音未完,卻被楚月打斷,隻見其揮了揮手,開口道:
“等一下,你剛剛說了什麼?我不記得。”
眼見楚月如此,黑袍人心中更是無奈,但他卻知道自己此時的立場,既然一開始選擇現身與此女合作,便已然考慮到對方不會輕易答應自己,也將這些敵意與變數考量其中。
“我方才說,想要與你合作,找出我為何會進入你的識海,揪出幕後之人,然後回到我原本的世界。”
然而其得到的答案,可以說是在意料之中,但又有些不同...
“我知道,但你還沒有說,此事於我而言有什麼好處。”
眼見黑袍人語塞,楚月不知為何忽然間覺得心境暢通,似是出了一口惡氣一般。至於對方之前所說的合作,其實楚月心中早有打算,即便對方不說,她也想要知道此事的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雖然此刻心中對於黑袍人的存在並不儘信,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有可能是其自導自演,但眼下既然自己在識海之內根本無法以任何手段抹殺對方,也隻能暫時與其保持中立,以免發生更多變數。
“哎..”
黑袍人歎息一聲,似是極為無奈,因為他知道自己方才出手之事,在對方心中已然被一筆帶過。不過他也清楚,想要促成合作之事,單以此為條件的話,的確缺少說服力,但自己如今一時之間,卻很難想到能夠給出的誠意。
而楚月聽到這一聲歎息,心中更為舒適,仿佛自己占據了上風一般,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生出此等幼稚的情緒,隻覺得暢快無比。半息過後,方才開口問道:
“如何?”
兩字入耳,黑袍人微微抬頭,卻聽出這二字之中的語氣,與之前頗為不同,似有合作的空間可取。然而轉念之間開口之時,卻又是一步鋌而走險之棋。
“我的存在於你而言,本就是一項極不穩定的因素,因此你多半會覺得難纏。但既然是合作,的確需要釋出誠意,我願與你約法三章,打消你心中疑慮,如此便是我此刻能給出的最大誠意。”
耳聞黑袍人說這句話時,語氣與之前一成不變的溫和略有不同,倒與玉璧之中的“自己”有幾分相似。而對方所言之事,也確然是自己心中所憂,其實楚月的本意,正是要爭取這約法三章。
“那倒要聽一聽這三章的內容了。”
楚月話一出口,便看向對方,目光有所緩和。而後者亦絲毫沒有猶豫,似乎早前便在心中有了腹案,此刻不過脫口而出。卻是讓楚月沒有想到,對方所言竟大多是自己心中所想,不禁又升起一絲疑惑與抵觸。
“第一,日後我隻會以心念傳音於你,除非必要,否則不會主動控製這身體行事。第二,我今後所說言語皆意在勸諫,至於是否采用,如何決定生死,權利仍舊在你。第三,術業有專攻,戰鬥的方麵我或許無法助你,但其他方麵,例如陣道,或可互補。”
黑袍人所謂的約法三章,卻隻是說出三句約定,然而這三句約定,卻已是其此刻能釋出的最大誠意。若無之前對楚月心性以及為人的觀察,其絕對不會說出這三句話,否則一旦展現弱勢,便有可能招致未知的危險。
然而這三點之中的前兩點,卻讓楚月十分認同,因為她口中所說的好處,其實便是這第一點。原本她還為對方口中的“必要”擔心,但聽完後續之後,心底其實已然有了決斷。
隻是她明白一個道理,無論是交易還是合作,約定之中都不可能隻對一方有利。若當真如此,必定另有圖謀,而此時黑袍人的約法三章之中毫無利己之處,這一點頗為怪異。
“那你呢?我是指約法三章之中,你需要何種誠意?”
卻不想此言出口,換來的卻是黑袍人一聲輕笑,而後開口...
“其實你我目的一致,隻要最終目的達成,於我而言便是最大的好處。至於其他,這本就是你的身體,理所應當。”
最後半句入耳,卻終於讓楚月心中的敵意緩和了幾分,無論此人說話是真是假,至少這句話,可以取得共鳴。更何況如今自己並無更好的辦法處理此事,即便對方另有所圖,也不過是一場博弈而已。
楚月並不覺得自己會在這場時間的博弈之中敗北,同樣相信若對方真另有所圖的話,自己定然能夠找出解決之法,而非在當下魚死網破,同歸於儘...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