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當其下意識出手抵擋,同時思索如何破開眼下被動局勢之時,身後卻響起陣陣破風之聲。
“若是故技重施,便隻能貽笑大方。”
明心道人開口同時,身形已然縱躍而起,此刻短暫滯於空中,周身氣劍環繞,似要斬破一切幻象,一劍破之。
楚月雖不精通陣法,但卻知曉幻陣原理,若是以強大力量強行撐破陣法極限,的確是一種破陣之法。但若布陣之人,早已算到破陣者如此舉動,並在陣法之中留有觸發禁製的話,一旦媒介被觸發,便會開啟第二道陣法,也就是所謂的連環陣。
故而楚月方才才沒有出手,而是一直言語試探,想要找出對方破綻。因為在她看來,聖主雖然強弩之末,但卻也不會簡單利用幻陣,試圖對付自己兩人。
“且慢...”
心念至此,楚月兩字出口,卻是慢了一步。因為明心道人劍勢已成,周身氣劍此時俯衝而下,傾瀉而出,朝著王座便蜂擁而去。而其開口說出的兩字,在無數劍氣轟擊王座之時,產生的震響麵前,根本微不足道。
看似堅固的王座,在劍氣洗禮之下,登時四分五裂,連帶所在高台都在頃刻之間,被劍氣徹底夷為平地。劍光開合之間,如蝗蟲過境,所到之處隻餘塵埃遍地。
而當劍光儘時,一道驚雷之聲,忽然響徹在空間之內,隨即兩人眼前景象,再度為之一變。
乾元殿光景不複,兩人眼中轉瞬之間,便又化作血色空間。隻是與之前所處方位不同,兩人如今已然身在血泉之前,而那顆參天巨樹之上,已比方才更為滿目瘡痍,更是殘留無數劍氣。
“所謂聖主,僅此而已?”
明心道人眼見幻陣已破,重回血色空間,而參天巨樹顯然遭受劍氣重創,心中自然不會相信所謂聖主,這麼簡單便落敗於此。但開口之間,卻還是故作張狂之態,想要試探出更多信息。
然而下一刻,回應他的卻並非任何聲響,而是一道衝天血光,立時自參天巨樹周圍顯現而出。在此道血光洗禮之下,巨樹之上的殘存劍氣,立時消散一空,而原本被劍氣所傷之處,也迅速恢複如常,眼見此種變化,明心道人立時想起了血泉之事。
“若在此地之外,你們或可戰勝化相,但若在此地,你們卻是毫無勝算。”
就在此時,巨樹忽然口吐人言,而後一團血霧立時包裹其上,下一刻體積迅速變小,最終化為一道人影。不過卻並非楚月與明心道人之前見過的任何一人,而是一名身穿大氅,頭戴鬼頭麵具的高大男子。
而此男子現身瞬間,血泉之中便發出陣陣輕顫,無數血光忽隱忽現,似與其產生共鳴。而下一刻其開口之時,卻將目光落在了楚月的身上。
“吾被鎮壓於此,曆經千年歲月,所遇人族雖無千萬,亦成百上千,或為天資卓越之輩,或為位高權重之人。但吾卻不得不承認一件事,那便是這千年歲月與吾簽訂血契的人族中,你王兄楚玄最為不該,卻最是令吾意外。”
高大男子開口之間,如數人之聲交彙而成,其中男女老少皆有,卻以男聲為主。好在其語速緩慢,倒不至於太過嘈雜,吐字不清。而其話音落定之際,卻忽然間露出一抹微笑,隨即接著開口道:
“他最讓吾意外之處,便是以一己之力,壓製其他意識,成為無數化相之首。甚至偶爾能夠侵蝕吾之意識,讓吾不禁感歎,自己當年是否引狼入室,是否種下大敵。
不過吾等待千年之久,如今已至天命終時,便是意識最終消散天地之間,亦無愧生於此世。隻是沒有想到,在有生之年,吾能見到比你王兄更為強大的玄祖血脈,隻可惜吾天命將儘,已無心力將你納入麾下了。”
話音方落,血色空間之內,忽然傳出一陣龍鳴之聲,隨即一道血龍幻影忽然憑空浮現在血泉之上,一雙龍目此刻盯著楚月與明心道人兩人,隱約之間散發出一陣莫名壓迫之力,如同化為實質一般。
可不知為何,麵對這股莫名壓迫之力,明心道人隻是稍稍調息,便已不受影響。可是楚月此時,卻不由自主地望向空中血龍,同時周身真元運行也變得遲鈍起來。
而與此同時,男子再度開口...
“當年封印吾之人恐怕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昔日豁命施展手段,引來鎮守於此的禁製,會被千年血氣浸染,如今化為此等凶獸。而如今他最後的希望,卻要被自己當年種下的因果,徹底抹滅。
如果今日前來的是任何一名玄丹修士,你們或許都能如願以償,但唯獨是你,絕無可能。這便是千年之前,千年之後,天道循環,自有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