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故技重施了吧?”
在她看來,眼前一切,除了幻陣幻象之外,再無其他解釋。就連方才血色空間之內發生的一幕,她都有理由懷疑真假,隻是猜不到對方演這一出戲的目的而已,因此不好妄自猜測。
“吼...”
然而就在此時,乾元殿內卻忽然響起一陣龍吟之聲,隨即穹頂之上,忽然間浮現出一條巨大黑蛟,卻頭生雙角,身披銀甲,已有化龍之勢。
楚月雖身為殘陽宮長老,但對於龍獸之事的了解,也僅限於典籍之上,並未見過真身。但此刻凝神望去,楚月心底卻是一沉,因為當其目光與此蛟龍相對之時,先前血色空間之內那種真元遲滯之感,再度升起。
楚月此時有傷在身,所憑借者正是自身術力,方能壓製傷勢。此刻真元遲滯,雖然極力隱藏,但唇齒之間卻仍現一抹朱紅。
似是看出楚月此時強壓傷勢,原本於上空盤旋,卻隻是望著楚月的黑蛟,此刻忽然降下,朝其而來。楚月眼見對方忽然來襲,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但有了之前的經驗,也不會貿然與之硬碰,因此身形一閃,便朝後而退。
殊料此黑蛟落地之後,竟露出一副極為人性的表情,稍稍歪頭之後,更是口吐人言。
“方才一戰,雖然與你並無直接關係,但若非你今日入局,此魔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本座自該稱讚一句,你做的很好。隻是本座素來不喜言語敷衍,總歸是要在羽化之前,給你一些獎勵的。”
黑蛟開口之時,聲音近似於中年男子,語速雖然不慢,但咬字方麵卻頗為模糊。好在楚月先前有過與咬字不清之人交談的經驗,否則此時根本聽不懂對方到底在說什麼。
楚月聞言,心下除了提防之外,再無其他心思。她可不是剛剛入道的低階修士,並不會相信機緣來得如此輕易,更加不相信對方的每一個字,而是在盤算對方如此做的背後,究竟有何目的。
然而就在此時,楚月卻忽然感覺周身一陣輕鬆,非但先前的真元遲滯之感消失一空,反而讓原本運轉功法的速度,提升了七成不止,使得體內真元迅速恢複。
而正當楚月欲運轉真元,再度壓製傷勢之時,卻發現體內再無任何傷勢可言,竟在瞬息之間,恢複如初,不禁輕疑一聲。
“嗯?”
“有戒心是好事,但太過警惕,便成了心病。如果你仍舊不信本座所言,那便當做是強者對於弱者的一絲憐憫吧。如今本座羽化在即,你如何想並不重要,權當本座強行將你留在此地,一解千年歲月,沉積之語吧。”
黑蛟話音方落,一道金光忽然自其雙角之上迸射而出,迅速灌入楚月眉心。而後者對此毫無抵抗之力,周身儘數被氣機鎖定,此時體內真元已非遲滯,而是直接停歇,此時的楚月與世俗凡人毫無區彆。
“本座原本是一處沉淵之下的妖王,何其逍遙自在,可無奈好景不長,偏偏有一些自命不凡的修士,打著降妖除魔的旗號,非要來打擾本座的清靜。本座始終想不通,我們妖族之間的混戰爭端,到底和人族修士有什麼關係。
於是本座當然不會給這些小輩放肆的機會,可是打了小的卻來了老的,滅了老的卻來了師門中人,宗門長老。就這樣持續了數年時間,終於惹來整個仙盟討伐。
最終沉淵被破,本座的那些後輩,三成被殺,三成逃亡,更有四成被馴為坐騎,供人族修士驅使。我堂堂妖王,怎能受此屈辱?於是無奈之下,便詐死逃亡,來到這南玄之域。
卻不想重傷之下,踏上了武玄這賊娃子的賊船,一生逍遙不複。在本座的幫助之下,他從一介凡夫俗子,成為一方霸主,更是有幸在這王宮之中建立道庭,掌管南玄大半宗門的生死。
隻可惜好景又是不常,本座原以為自己能夠過上逍遙的日子,卻沒想到清福享了隻有兩年,王宮地下便爆發死靈淵,而南玄境內更是爆發出了邪教叛亂。
當時死靈淵中尚未孕育生靈,那賊娃子以大局為重,便將道庭精銳悉數派出剿滅邪教。卻不想反被那萬蠱魔宗以生死蠱控製,淪為妖人傀儡,使得道庭大傷元氣。
自此之後,賊娃子便將全部心力放在對抗萬蠱魔宗之上,根本無力關注死靈淵,最終埋下惡果。待察覺死靈淵中孕育邪魔之時,賊娃子已然因為覆滅魔宗之戰,身負重傷,即將兵解。
本座應其臨終所托,為其看護血肉封禁百年,待邪魔神魂俱滅之時,本座將重回雲州,此間之事再與我無關。本以為百年時光,便能除去此魔,卻未想到....
老子會被血氣浸染,化為雜魚的傀儡,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