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主眼見對方此刻雖然氣息微弱,但並無性命之憂,方才心中一絲愧疚,如今已被立場抵消。故而此刻開口之間,已無之前的猶豫,倒是多了幾分強硬。
紫裙女子緩緩睜開雙眼,露出一雙頗為罕見的紫眸,看向小樓主的目光之中頗為平靜,既無怨憤之意,也無相識之情。隨即微微張口,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卻在此時將目光轉移到了楚寧月的身上,最終沒有開口。
見其如此,楚寧月心中頗為無奈,因為三人皆是修士,即便自己離開此地,亦有神識在身,還是能夠聽到其言語。更何況,若她真想說些什麼的話,大可直接傳音於小樓主,又何須裝出這一幕。
但她卻並不知曉,紫裙女子雖然此時看上去平靜,實則已受秘法反噬,之前其被黑衣偷襲重傷之下,施展天象之力治愈己身,卻在中途中斷。
而其秘法的本質,便是吸納八方靈氣,借助天象之力轉化,增益其身。可是方才天象之力瞬間消散,黑衣人的術力儘數化作無主靈氣散溢而出,其施展的秘法,便將這些靈氣同樣也彙於此地。
可是因為天象之力不複存在,其難以化消此靈氣,增益己身,反受其害。如今開口說話亦是勉強,斷無可能施展神識傳音,更加無法動用一絲修士手段,否則頃刻之間,便有性命之憂。
如今之計,唯有靜養,以功體化去殘存靈氣,方能緩緩恢複,但此事絕非一時半刻可以完成。
“我不知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但我可以確定你的身份,同樣知曉你來此必是身不由己。這位是殘陽宮傳功長老,亦是我的好友,如果你當真有什麼難處,說出來,我們或許無需動手。”
小樓主此言方出,紫裙女子的目光,便又落到了她的身上,隻是眼神仍舊平靜,仿佛絲毫不擔心眼前兩人會對自己下手,也不擔憂自身處境。
可就在下一刻,小樓主的一句話,卻終於讓其麵色出現一絲波瀾,再一次不複平靜。
“一個人在平時或許可以隱藏實力,但在生死存亡之時,卻會本能自救。我剛剛看得很清楚,你最後施展的術法是道宮九星變,所以你的身份瞞不了我。”
小樓主開口之時,看似中氣十足,實則卻帶了幾分試探之意。因為正如她說的那樣,平日裡讀書之時,的確三心二意,與典籍最多的交集,便是被罰入書樓,因此雖然認得幾分,卻未必清楚。
此刻腦海之中遍尋記憶,唯一能夠想到的術法,便也隻有這一招道宮九星變,能可切合方才此女子所用之手段,故此一試。
卻未想到,一言方落,對方麵色果然微微變化,使得小樓主心中一喜,同時接著開口道:
“殘陽宮雖已是三等宗門,但仍是仙盟在冊,更受我神水劍樓庇護。若你執意如此,這件事便不再是你個人之事,他日我神水劍樓自會前往星宗,討要一個說法!”
小樓主此言底氣十足,斬釘截鐵,卻是因為其此刻心中有數,已然拿捏到了對方在意之處。以此用力,便可破開對方執著,問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而楚寧月此刻站在其身旁,看著其如此施為,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而且她也能感覺得到,這紫裙女子似乎對自己,頗有警惕之心。而相比之下,她對於小樓主,便是更為親近一些。
紫裙女子聞言,此刻眉頭輕蹙,因為對方所說之事,她的確在意。此行殘陽宮,本就是為了還他人人情,加上她亦知曉殘陽宮如今已無分海修士坐鎮,便想要來去得無聲無息。
卻未想到剛剛摸上後山,便被陣法所困,而以自己的修為竟然無法破開此陣,更有被此陣牽引心神之勢。緊接著,便見一名玄丹修士入陣,於是便想將之生擒,問出破陣之法。
卻未想到交手之時,隱約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故而改變心中所想。卻未想到,玄丹修士退去之後,隨即便有一名分海境修士出手,使得自己無法再壓製修為,隻得解開禁製一戰。
然而此行之初,她便已然做下決定,萬不能暴露自己的宗門。而星宗術法,需配合道宮九星變方可呼應,成就秘法,若不開啟此術,星宗術法便與一般散修彆無二致。
故而方才一戰,她才會在修為高過對手的情況下,仍舊險象環生,甚至多次負傷。不過也正是因為其對於自身天象之力的自信,才會選擇此種手段,想要將那分海修士耗空氣力,再將之活捉。
至於斬殺....她此行隻為還人情,不為攻山滅派,更不想引禍宗門,所以從一開始,便沒想過斬殺任何一人.....
“你應該清楚,我的耐心有限,你我同為正道宗門弟子,我不會殺你。但你今日所為,他日我定會稟明樓主,親上星宗討要說法!”
說罷,小樓主轉身便走,楚寧月默不作聲,迅速跟上,卻在心中懷疑,此種方法,未必能夠讓對方開口。可就在此時,紫裙女子終是被小樓主拿捏住心中在意之事,輕歎一聲道:
“我來此,是為了找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