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之下,方顯長老麵色驟變,此時看向楚寧月的目光中,已然多了幾分寒意。而其再度開口之時,亦是毫不避諱,大有誅心之意:
“我殘陽宮自然沒有第二個師兄可以消耗自身修為,替他人選擇付出代價。然修士之道,本就生死無常定,若要嘗試奇功,付出代價理所應當,即便九死一生,無畏之士亦不會少,所以此功法必須.....”
可就在其言至末尾,最後幾字將將出口之際,一旁的丹鬆真人卻忽然話鋒一轉,語氣驟變,冷聲道:
“方顯長老,可否聽我一言呐?”
四字入耳,宛如一盆冷水澆在頭頂,使得思緒逐漸陷入偏執的二長老,忽然清醒了數分。而掌教師兄平日裡,一向是以師兄弟相稱,此時換了稱謂,足見其接下來所說的話,頗為嚴重。
而二長老平日裡,雖然對掌教真人管束頗多,甚至一直不滿其作為,多處越俎代庖,但其心中卻是知曉自己的身份。此刻既然掌教真人以掌教相待,而非師兄,那自己便隻得以長老身份自處。
“掌教,請。”
楚寧月雖為三長老,對於兩位師兄亦是十分熟悉,但對於二者之間的一些細節,卻不甚清楚。因而如今見兩人麵色陰沉,似有針鋒相對之勢,使得她心中頗為感傷。
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便是兩位師兄反目,卻不知兩位師兄如今雖然看似冷漠,實則心中卻是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並不會如她所想一般,做出什麼出格之事。
丹鬆真人聞聽“掌教”二字,麵上雖然還是一副嚴肅的模樣,心中卻有些叫苦不迭。然而今日之事既然已經說開,自己便也需強硬一回,因為已無回頭之路。
故而雙目微凝,再度開口之時,一語驚心:
“方顯長老所慮,應是半年之後的南玄劍試,事關殘陽宮留存仙盟之事吧?”
丹鬆真人此言,可謂將最後一層薄紗揭開,同樣亦有警醒三師妹之意。而楚寧月聞言,麵上雖然並無聲色,心中那一絲莫名感傷,卻是消散了許多,二師兄在意的原來是南玄劍試。
而二長老聞言沉默半息,隨後輕歎一聲,索性便將心中所想,儘數說出。他原本之所以隱瞞,乃是因為覺得此事太過沉重,自己與師兄心照不宣即可,無需讓師妹牽扯其中。
卻不想事情發展至今,亦非個人之力,能可扭轉。
“不錯,南玄劍試在即,你我修為未複,後山之人又身份不明,神水劍樓更是外客,根本無法替我殘陽宮出戰。如此一來,我殘陽宮巔峰戰力不足。
而親傳弟子之中,掌教親傳修為卡在轉脈中期十餘年未曾寸進,而師妹座下三名親傳弟子,如今亦隻是轉脈後期修為。我的兩名徒兒更是...夭折。
如今殘陽宮戰力斷層,且不說在南玄劍試之中大放光輝,振興殘陽宮,便是保存當前位階,亦是絕難。難道掌教真人,當真願意成為末代殘陽宮之主,坐視殘陽宮在你我手中,被仙盟除名,與不入流宗門為伍麼?”
言之此處,二長老再度將目光落在楚寧月的身上,在他看來,如今宗門已到生死存亡之刻。唯有借助此功法,使得宗門年青一代在半年之內,恒生出數位轉脈境弟子,方能於南玄劍試保存當前位階。
而若無此功法相助,即便三師妹能可在短短半年之內達到玄丹大圓滿,亦無法以一人之力,抗衡其他宗門全部巔峰戰力。更何況南玄劍試比鬥,主要還是考究弟子,作為長老雖可出戰,卻無緣魁首之位。
至於那素衣丫頭,二長老原本對其負於厚望,可是今日一見,卻對其失望透頂。以此女的天資,即便如師妹一般修至玄丹之境,參加南玄劍試亦不過是個笑話。
若到時以玄丹之境敗給虛丹,甚至是轉脈修士,那殘陽宮之顏麵,可謂儘數掃地。如此之人,如何堪當重任,如何能將南玄劍試之責,儘數依仗其一人?!
“方顯長老可是忘記了,南玄劍試共有三層,上者考究宗門巔峰戰力,中者考究宗門中流砥柱,下者考究宗門血液。我殘陽宮雖失巔峰戰力,卻仍有數位親傳弟子作為中流砥柱,例如前些日子加入宗門的商師侄便是如此。
至於宗門血液,放眼南玄仙盟,可有任何一宗門,能比我殘陽宮更加上下一心,同心同德?隻要人心不散,宗門一息尚存,複興之事便隻是蓄勢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