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之中,星陣瓦解,星紋流轉,彙聚於白衣老者周身,而隨即其虛化的身影,瞬間凝實數分,雙掌交叉,手中法印變幻莫測,虛實難分。
而其周身石室地麵之上,則是無數星光重現,如無數粉塵一般朝著上空凝聚而去。星光之中,陣法符文忽隱忽現,頃刻之間,凝成一字,而與此同時白發老者緩緩出聲,聲如洪鐘,似是絲毫不擔心對方有所防備。
“太微幻心,眾星皆沉。”
“皆”字方落,原本較為黯淡的洞府通道之內,忽然間白光大盛,如日中天。隨即一股由楚寧月半數修為加之紫裙女子七成餘力形成的莫大氣流,憑空浮現而出,直逼楚寧月而去。
洞府之內勁風席卷,更有衝擊神魂之勢,道宮九星變與太微幻心陣相輔相成,加之老者所施展得,並非一般星宗術法,而是移星九字訣,這最後一擊之威力,已不弱於玄丹之境。
“嗯?”
而就在此時,原本眼神木訥,隻知前行的楚寧月,忽然間口中輕疑一聲。隨即渙散的目光,忽然間恢複清明,而其腦海之中不斷響起的詭異之聲,亦是因為眼前氣勁對神魂的衝擊,消散一空。
楚寧月見狀,一股生死危機感,自心底油然而生。雖不知自己此刻為何在此,亦不知自己麵對的是何對手,但卻知曉若不全力以赴,此招過後自己即便不死,也要重傷。
心念一轉,火焰氣罩再度凝成,可就在其準備施展遁術,向後疾退之時,卻忽然間感覺體內靈氣一陣遲滯,竟有後繼無力之相。
由於她並沒有之前心境失守,被氣機牽引至此過程之中的記憶,因此根本不知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況,所做反應,不過是身為玄丹修士的本能。
可如今靈氣遲滯,術力不濟,已然無法施展遁術離開此處。而火焰氣罩後繼無力,剛剛凝成阻擋氣勁半息功夫,便已發出一聲脆響,消失不見。
楚寧月心中大驚,卻知曉自己此刻武力無法反敗為勝,唯有一搏。卻不知為何,心念一轉之間,竟在這最後關頭,沒有施術全力反抗,而是一聲疾呼出口,:
“你們是何人,竟敢擅闖我宗門禁地!”
話聲方出,眼前氣勁便已臨身,楚寧月隻聽周身骨骼發出一陣脆響之聲,隨即便朝後方倒飛而出,可除了周身劇痛之外,卻似乎並未傷及根本。
楚寧月倒吸一口冷氣的同時,趁著倒飛而出的空隙,手中白光一閃,數枚丹藥便出現在手中。然而此刻莫大氣勁席卷之下,她卻是無奈地發現,自己竟連吃下丹藥這般簡單的動作,都已無法完成。
....
白發老者此刻周身氣息仍不斷攀升,方才一式遠不止這點威力,隻是其此刻眉頭微皺,因為他確實聽到了方才楚寧月的話。可是如今九字訣已出,若是自己全盛之時,自然可以收放自如。
然而如今術法,卻是太微幻心陣,借用對手修為所出,遠遠超過自身能可控製的範圍。若是自己貿然收手,隻怕會遭受此術反噬,雖不會傷及性命,但也勢必會重傷不起。
老者念及此處,麵色微寒,如若是自己用出此招,以傷勢換取立場,也未嘗不可。可是如今自己卻是控製徒兒用出此招,而徒兒如今修為未複,且不說能否承擔術法反噬,單是會遭受反噬這一點,便讓他心中不願。
陌生人的生死,如何能與自己徒兒相比,即便對方是殘陽宮之人,那又如何?
心念至此,白發老者忽然出手,洞府之內席卷而出的莫大氣勁,此時儘數朝其手中彙聚而去。隨即其身前三道由無數星辰組成的圓盤依次旋轉,似已掌控眼前女子的命盤。
“你天命如此,怪不得我。”
老者心中如是想,歎息一聲的同時,手中掌印按下,三道星盤瞬間便自石室之中迸發而出,直朝此刻仍在半空之中的楚寧月攻去,星盤所過之處,洞府石壁儘數化作齏粉,然而頃刻之間,卻又恢複如初。
隻是老者此刻,已然顧不及此洞府有何玄妙,九字訣出,生死已定。此刻迅速撤手,依照那本魂修功法之上的犯法,解除了對徒兒的控製。
而紫裙女子恢複自由的同時,身形立時萎靡了幾分,同時額頭之上儘是冷汗,卻是有氣無力地輕聲開口道:
“師尊..你不該...”
“事已至此,有什麼後果為師來抗。”
白發老者撤手過後,輕歎一聲,而與此同時,洞府之中亦傳來一陣轟鳴之聲。此刻其已無需施展神識,查看楚寧月之狀況,因為在其眼中,楚寧月已然魂滅天地。
若是自己的九字訣,沒有太微幻心陣吸納對手修為輔助,或是沒有道宮九星變加持,亦或者對方應招之時,並非氣空力儘,後繼不足,那對方皆有一絲憑借玄丹中期修為生還的可能。
可是如今天時地利人和三者合一,他實在想不出任何那女子能夠存活的可能,同時也想好了如何應對之前贈與功法的神秘女子。那人贈自己魂修功法,無外乎便是想要自己為其所用。
若真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自己便是投其所好亦無不可,自己就不相信,一個涅槃聖境魂修的價值,比不過一個玄丹中期的小修士。無論如何,自己都能保下徒兒,至於那殘陽宮的三長老,隻能怪她......
“你既已知我身份,又為何亡我之心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