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將儘,天色漸明,山腰木屋之內,曲兒依舊坐在竹椅之上,望向窗外,眼底卻有一絲無奈。
先前其曾說過最近一段時間會留意楚寧月,並非隻是說說而已,而是在其離去之時,便已對其留下印記。此舉並不是為了監視,而是提防那後山的神秘存在,再度對其動手。
可是方才楚寧月離去之後,卻是一路朝著殘陽宮長老閉關之所而去,最終更是進入專屬洞府之內,開啟了禁製。此禁製雖能阻隔一般修士之神識,但對於曲兒來說卻如若無物。
可是其所知之物,也僅限於楚寧月進入洞府,然後打坐入定。直至如今,皆都沒有任何變化,仿佛是當真有所感悟,正在修煉之中。
然而曲兒卻是清楚,自己傳授其的功法,斷無可能短時間內感悟突破,加之以楚寧月的心性,即便是要破境,亦不會專程前往這閉關之所開啟禁製。
如今唯一能夠肯定的,便是此女心中對自己已有防備,或者說其心中隱藏的秘密,在其判斷之中,會影響當下大勢。
“哎...”
曲兒輕歎一聲,倒是並未生出什麼失望的情緒,因為正如她之前所說一般,殘陽宮之事於她而言,便如修士之飯菜,有則生趣,無則亦可。既然對方不願告知自己真相,那自己也算是省去沾染一番因果的可能。
隻是有一件事,讓她不得不在意,那便是之前自山腳處,感覺到的那一絲熟悉又陌生的氣息。熟悉的是,此氣息與自己同根共源,而陌生的則是自己記憶之中,並無此人存在。
如今回憶起種種跡象,如後山之上靈氣匱乏,距離山頂越近,這種情況便越發明顯,尤其那洞府之內幾儘靈氣真空。再如先前殘陽宮兩次爆發靈氣潰散,最終靈氣走向皆為後山山頂。
加上這一次,楚寧月遭受神秘氣機牽引,前往後山,更是無聲無息之間,破開自己留下的禁製,輕易進入洞府之內。而後來其恢複意識之後,卻無法二度進入洞府之中。
還有那間石室之內,自己所見的九玄寒玉床,其實自己當時所說,隻是半真半假。真的是,九玄寒玉確有對水火二相功法修煉者,增益修煉之效。
而假的,卻是即便將九玄寒玉製成床榻,也不會使之憑空出現聚魂之效。而且即便是聚魂法陣,也不可能將遠在數十萬裡之外的雲州宗門內,破境身隕的太上長老聚魂於此。
此種聚魂之力,已然遠超自己所知的一些上古大陣,而這些陣法布置起來,無一不是消耗巨大,且耗時耗力。此種陣法,便是雲州之中,也不見得有幾個宗門能可擁有,更加不可能出現在殘陽宮此等落魄宗門之中。
那,若是殘陽宮無力布置此陣法,便隻能說明自己猜想之中,那隱藏於殘陽宮後山的存在,修為超凡,擁有自己尚且不知的手段。可這樣一來,便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便是他,亦非此界之人。
....
多想無益,曲兒心中已然有數,日後行事之時,還需將此點考量其中。至於楚寧月,相信她自己亦有造化,若當真到了無法控製之時,其向自己求助,再出手亦無不可。
心念至此,曲兒緩緩轉頭,看向木屋角落之中存放的食盒,輕輕搖頭之間,小聲說了一句:
“還需三日,隻需三日了。”
....
一夜匆匆而過,夜儘天明,華陽正盛。三長老楚寧月自閉關之所而出,可謂容光煥發,一身氣息已然穩定在玄丹中期。剛剛踏出閉關之所,一縷清風拂麵而來,其方才意識到自己已然回到現實之中。
昨夜黑袍人忽然醒來,再與自己對談之後,卻是提出了一種另類的修煉之法。於是自己識海之中的天地,便開始天翻地覆,物換星移,憑空浮現出無數對手,其中有武道六境,亦有玄丹劍修。
而經曆昨夜於識海之中的一番爭鬥,終是將原本有些虛浮的修為徹底穩固,同樣也自殘陽神訣之中,學習了一些“低階”術法。而在施展之後,其方才知曉,為何殘陽神訣之中,從未記載玄丹之下的術法。
原因隻有一個,便是因為這些術法消耗莫大,威力亦是不俗。如今自己真實的修為,隻是轉脈中期,相當於普通的玄丹中期修士。而施展起殘陽神訣之中,最為低階的術法,都會瞬間被抽空靈氣,隻能用出一式。
若非在自身識海之中,氣空力儘之後,隻有虛弱之感,卻不會真正靈氣耗儘的話,恐怕這一番爭鬥之下所獲得的好處,亦不會有如此之多。
隻是不知為何,待自己離去之時,並未見到黑袍人的存在。而方才自己再度進入識海之時,卻見其重新出現在了玉璧之前,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仿佛一座雕塑,拒絕與自己交談。
心中雖有疑惑,但眼下自己已經“失蹤”了半日,如何也該出現在內門一遭,加之二師兄外出久久未歸,亦不知此時返回宗門沒有。於是心念至此,她便打算先前往偏殿,安排一下那素衣少女今日課程,然後去見大師兄。
“三長老,原來您在這裡啊。”
就在此時,前方不遠處,一道傳音忽然響起。因為這長老閉關之所,平日裡鮮少有人前來,故而一路走來,幾乎沒有遇到內門弟子。此刻其一眼望去,立即便看到了傳音之人,正是大師兄的那位親傳弟子。
“何事?”
“師尊請您過去,有要事商談。”
掌教親傳施了一禮,而後輕聲開口,隻是麵色頗為凝重,顯然是知道自己師尊找三長老所為何事。
“師兄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