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三洲十二宗門陸續趕到之時,卻見在場的所有雲州修士,此刻係數被鎮壓在山頂,周身靈氣潰散,動彈不得,更是氣若遊絲,陷入瀕死。
這些人,無一不是雲州九大宗門之中的精銳,包括九大宗主,以及各自的太上長老。能夠將這些人,傷至如此地步,這動手之人,或者說勢力,便有足以覆滅半數雲州的能力。
而這一幕,如今便發生在眼前,這讓三洲十二宗門之人,如何能夠安然處之?可是偏偏神識掃蕩之下,除了在場眾人之外,再也找不出任何一個身負靈氣的修士。
其中一些人,便不由得想起了當年,東泉州淪陷的舊事,開始懷疑是魔族通過某種手段,忽然入侵,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而非是雲州九大宗門,有意陷害自己等人。
可就在人心惶惶之際,那些由雲州修士周身散溢的靈氣,卻忽然間化為實質,在眾人肉眼之中,朝著山頂某一處彙聚而去。頃刻之間,原本空無一物的地麵之上,便出現了一幅圖案。
隻是這圖案尚不完整,正在不斷凝實,單憑如今率先趕到此地的少部分修士,尚且無法看出端倪。
然而當那些最初是自雲州而出,堅守本心,不齒雲州修士入侵北寒州,故而遠走南玄的宗門長老趕到之後,卻是在驚愕在之後,認出了這地麵之上的圖案。
這些看似雜亂無章的圖案,乃是一個宗門標誌。出自於一個本已不存於世,早已被其餘九大宗門殘害,以至於上下悉數被滅的宗門,天劍神宗!
而下一刻,天空之上便忽然發生一陣詭異扭曲,隨即在場眾人,便感覺周身靈氣瞬間消散。雖未與雲州九大宗門,無數強者一般氣若遊絲,但也立時感覺氣息受阻,頃刻之間用不出半分術力,甚至發不出一聲驚呼。
緊接著,一道隻有在場雲州九大宗門太上長老,才有一絲印象的人影,便忽然間浮現而出。而認出那道人影的九大宗門之人,卻不知是因為心境起伏過大,還是因為周身靈氣散溢,傷勢太過嚴重,竟是噴出一口朱紅,背過氣去。
而隨著此人忽然間的反應,一股莫名的危機感,立時充斥在眾人心中。因為方才口嘔朱紅之人,正是雲州排名第四的宗門之宗主,能讓他有如此反應的人,可見身份莫測。
然而那道自詭異扭曲空間之中,浮現而出的人影,分明已是須發皆白,卻一副小道童的打扮,沒有半分仙風道骨之意,反而有些滑稽可笑。
可是如今,哪裡有人敢真正笑出聲來,不但是因為之前發生的事,更是因為他身後的空間,正在不斷扭曲,更有無數張熟悉....或者說記憶深處,自己拜入宗門之時,曾經見過的那一幅畫像,緩緩自那扭曲空間之中走出,卻無一例外地,皆是同一個表情。
並非雙眼空洞無神,而是在看向雲州九大宗門,此刻氣若遊絲的宗主以及太上長老時,眼中充滿憤怒與失望,甚至還有一絲羞愧。不過在發現身旁之人,與自己是同一個表情之後,又強自壓下了心中的情緒,努力保持鎮定。
直到最後一人,忽然現身,而其身後的詭異扭曲,亦徹底終止。總算與之前那些小道童打扮的老者,有一些本質上的不同,因為他穿的,乃是一件看不出半分靈氣,不知縫縫補補了多少處漏洞的破舊長袍。
而他麵上的神色,則與之前出現的那些人,有著本質的不同。因為他的臉上,掛著一絲微笑,此刻正掃眼看向南玄四宗之人,同時身形顫顫巍巍,朝此而來,仿佛身上沒有半分修為,隨時都有可能被山頂勁風吹散。
不過他如此舉動,倒是讓南玄四宗宗主以及太上長老一片茫然。可就在下一刻,他們身後的幾名修為遠在他們之上的太上長老,卻亦是同時忽然下拜,不發一言。
而最後現身的老者,則緩緩開口,聲音和藹,隻是他說的話,聽在在場眾人耳中,卻使得他們心中一顫,宛如深入識海,回蕩不絕,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種信服之意。
“好,你們做的很好,堅守道心,才能堅定劍心。身為正道劍修,若是和他們一樣貪得無厭,他日即便羽化,見了各自的老祖,怕也是麵上無光。
咱們天劍宗雖滅,但骨氣仍在,如今我們相見,我心甚慰,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