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在於試探殘陽宮背後之人的態度與實力,因為此陣的強度,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明殘陽宮的整體實力。
其二,在於破除此陣後,殘陽宮修士的命運,將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便有那背後之人存在,她也勢必無法顧及到每一個人,隻要殘陽宮沒有能擋住自己兩人的陣法,那就依舊難逃被控製的命運。
至於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便是此禁製是由天海道庭所設,其強度如何,直接關聯到那四名分海境修士的實力。畢竟,合作是建立在籌碼相近的前提之下,若那四名分海修士,能可在南玄州發揮出的實力在自己兩人之上的話....
南玄仙盟在這場合作中,恐怕便無法占據主導的地位,甚至要淪為棋子...
“安全起見,丹鬆掌教還是先離開此處吧。”
司空晉瞥了上官俞一眼,對於他如此痛快便答應,心中絲毫不意外,此刻裝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樣,看向丹鬆真人。而後者聞言,則是與方顯長老對視一眼,最終選擇離去。
因為丹鬆真人如今的修為隻有凝氣後期,以重傷虛弱這種理由,瞞得過普通弟子,瞞得過低階修士,但卻瞞不住與他熟識的二長老,也瞞不過那兩名分海境南玄長史。
更何況,陸佑乾尚在偏殿之中,就這樣放他一人在此,終歸不是辦法。所以,丹鬆真人便將此地放心交給師弟,自己則是朝偏殿的方向而去。
卻在離去之時,心中默念一句....
“師妹,你定要平安....”
....
與此同時,楚寧月帶著昏迷的兩女,已遁入殘陽宮真正的祖師殿內。這處真正的祖師殿,並不似殘陽宮大殿那般看似雄偉,倒更像是世俗王國之中,那些供奉地方的廟宇。
祖師殿內,因為常年無人前來而滿布灰塵,並非是殘陽宮曆代掌教不孝,而是因為祖師有訓。殘陽宮弟子,奉大殿玉像即可,不必照拂此處,既已離去,便該歸塵。
而殿內布置,一切從簡,所供奉的,也並非是石像玉像,而是一副古畫。畫中一名女子身穿紅衣,劍斬群魔,氣勢不凡,但是畫中,卻並未露出此女子的正臉。
至於畫像之下的供奉燭火,早已熄滅,滿布塵埃...
楚寧月上一次來此時,還是自己第一次破入玄丹境,晉升宗門長老之時。而那時,自己所習練的,更是殘陽宮曆代掌教改良過後,淪為玄階功法的殘陽訣。
當日,除了對這畫像,生出一絲莫名憧憬之外,再無任何感覺。隻知道,殘陽宮內殿之中,還有這樣一處不起眼的存在。
可是今日再來此地,雖然是拖著兩名昏迷不醒,已經背叛殘陽宮的逆徒,心境與以往截然不同。可是如今的楚寧月,在望向那副古畫之時,心中卻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一時之間,無數間斷的畫麵,自她腦海之中浮現而出,使得她頭痛欲裂,但又無法移動分毫。此刻的她,腦海之中儘是畫麵之中的聲音,根本聽不到防禦大陣之外,正在不斷轟擊陣法的那名天海道庭老者的嘶吼聲。
畫麵中...一處王宮之下,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之中,爆發出漫天黑霧,所到之處,生靈塗炭,妖魔恒生。一名高大男子,幻化出法相之身,鎮壓於溝壑之上,隨即肉身兵解,溝壑黑霧方才停止蔓延。
而下一刻,畫麵又轉到了一處荒蕪平原之上,一目望去,唯有屍山血海,儘是地獄之相,可平原中心,由無數妖魔屍身累積而成的山丘之上,一名紅衣女子,此刻半跪於地,氣喘籲籲。
女子麵上淚痕仍在,一身紅衣如血,卻已分不清是真的血還是紅衣,在天際之上赤芒的映照之下,成為這片黯淡畫麵中,唯一的光輝所在。
可就在此時,天空之上,忽然撥雲見日,一座一眼望不到儘頭的金色天梯浮現而下。隨後,紅衣女子便踏上天梯,周身沐浴華光之中,消失不見。
之後,楚寧月腦海中浮現的,便再沒有一處完整的畫麵,隻有無數個殘破的片段。
片段中,山河崩碎,道統斷絕,天空之上天梯再現,卻已不複金色,隻餘血色,陰森可怖。天空之上,裂開一張大口,宛如深淵,其中無數魔物蜂擁而下,席卷大陸。
最終,人族隻餘最後一座仙城,得以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