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忽然現身,對蕭紅玉出手的,正是先前於殘陽宮山腳,忽然失去神誌,陷入瘋魔狀態的岩印宗主,陸佑乾。此人剛一現身,楚寧月便在識海之中,道破了其身份。
隻是這些,都不是黑袍人出手相助蕭紅玉的原因,因為這件事,與他和楚寧月並無直接的關聯。而此刻,他之所以願意出手,卻是因為發現陸佑乾眉心,方才竄出的那一道赤芒。
當日於乾炎宗內,自己與楚寧月便見過赤芒附體,而那赤芒,則是玄霜國王都之下,玄霜聖主的部分意識。可是如今,玄霜聖主之亂已解,那最後一道赤芒,也應早已隕滅在乾炎宗。
眼下,又為何會附身在陸佑乾的身上?更何況,陸佑乾還是一名南玄州少有的分海境修士。如果玄霜聖主,當真能夠附身分海境修士,其本體又怎會淪落到虛丹之境?
所以,想要弄清楚這件事,眼下便需保住蕭紅玉,唯有從她口中,方能得到關於赤芒的線索。至少,從她身上應該能夠得知,究竟是什麼人一直想要她的性命,如此一來,便能順藤摸瓜。
“你...”
蕭紅玉原本以為,自己便要正麵被陸佑乾擊中,心下已經產生一絲決然。可此刻,卻見自己出現在了楚寧月身後,一時間全然不知發生何事,便又如之前的挪移之法一般,詭異突兀,而自己毫無所察。
這種手法,絕非自己曾經的師父楚寧月可以施展,所以眼前這個人,多半不是楚寧月。
一字出口,蕭紅玉心中儘是警覺,可是她卻分得清輕重緩急。眼下自己已經重傷,若不借助眼前之人的力量,是斷無可能擊敗眼前強敵,所以她沒有拆穿眼前之人,而是輕聲道:
“來人是分海境修為,小心。”
“楚寧月”聞言,無奈一笑,她當然知道對方是分海境修為,但同樣也知道對方的弱點在哪裡。自己如今的防禦術法,已經冷卻完成,而這一招並未在這場戰鬥之中施展。
所以自己隻有一次機會,也是最有可能決勝的一次機會。隻要引對方出手,再以火焰壁障強製震退,蕩開對方的瞬間,拿準機會攻其眉心赤芒,便有可能一擊製勝。
但若此招失利,赤芒必心生戒備,若再想拿下此戰,便如登天之困。屆時自己出手,便不如換楚寧月控製這具身體。
可就在其做好如何應對陸佑乾的準備,而陸佑乾則因赤芒重新入體,恢複動能之際,昭月所在空間的上空,卻變故再生。
原本已經沉寂許久的天空,忽然間再度響起一陣驚雷之聲。蕭紅玉見狀麵色驟變,因為她從未聽說過,分海境修士已開始參悟天象之力,還會經曆二次雷劫。
如今陸佑乾這強敵在前,自己身受重傷難以出手,而師妹昭月則在參悟天象之力,周身沒有半點防禦。如若此刻再有亟雷降下,除非此地出現第五個人,否則結局已定。
眼下唯一的希望,便是師妹能夠趕在驚雷降下之前,參悟完天象之力,破入分海之境。如此,便能反敗為勝,轉危為安!
“哼哼嗬哈哈哈...”
陸佑乾似對天雷有所感應,此刻口中又發出一陣狂笑,隨即手中白光一閃,一柄褐色長劍便出現在其手中。岩印宗最擅長的,便是以土相符咒加持劍訣,此刻他雖無法施展天象之力,但這一劍亦是分海境修為所至。
“哼...”
黑袍人冷笑一聲,自知難逃此劫,若單是陸佑乾,自己一擊不成,換做楚寧月牽製,隻要與之周旋,早晚會找到其破綻,將之斬殺。可是如今,天雷將至,大敵當前,若自己為昭月擋下這一道雷光,則無力對抗陸佑乾。
可若是出手救蕭紅玉,那昭月便會被天雷擊中,生死未知。
一個人何時最容易鬆懈,不是事件的開始,也不是事件的結束,而是當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成竹在胸之時。
眼下這兩難境地,若再想要保留,是無法破開眼下僵局,但若全力施為,則必定陷入沉睡。這,也許便是此方世界的天道算計....
“轟!!!”
遲疑之間,天雷已至,而這一次,卻並非單純一道天雷,而是數道天雷接踵而至。昭月所在方位,一道藍色光柱平空浮現,隨即朝著四麵八方擴散而去。
無數飛雪在接觸到光柱的瞬間,皆受其影響,仿佛凝固於空中,但如仔細去看,便會發現這些飛雪並未完全靜止,隻是速度變得極為緩慢。
頃刻間,光柱便已擴大為一顆巨大光球,將周圍七座土丘以及溝壑,完全籠罩其中。便是空中天雷,也因為接觸到這光柱,變得肉眼可見,緩緩落下。
光球範圍之內的一切,仿佛都無限趨近於靜止,與外界空間截然不同。而這光球,還在不斷擴張,如今已將陸佑乾的一隻手臂籠罩其中,而其周身原本散發的氣息,亦在此刻為之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