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臨近地麵之時,楚寧月卻忽聞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輕呼。她此刻回身之下,卻意外發現之前的佝僂老者,此刻竟還未身死,不過距離身死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因為他此刻,正不知以什麼法子,吸附在法舟外壁之上,顯然已經支撐不了多久。若是沒有遇到自己的話,他今日多半還是免不了摔死的結局。
不多時,楚寧月一行五人,加上佝僂老者,便安然落地。隻是此地煉獄般的場景,以及濃鬱的血腥之氣,便連楚寧月與方顯長老見了,心中也有幾分抵觸,實在不是什麼說話的好時機。
至於那佝僂老者,凡人之身,在修士眼中,與草木並無什麼不同。所以他此刻,早已被方顯長老禁聲,並以氣機鎖定,動彈不得。不過雖是如此,那佝僂老者,卻還是涕淚橫流,自以為說的話對方能夠聽到,所以哭訴武林浩劫。
“這飛劍的損耗雖可忽略不計,但也終歸是一種消耗。眼下,你我還是速離此地吧,先出玄霜境,看看如何恢複修為。”
方顯長老掃視了一眼四周,確定此地並無修士藏身之後,淡淡開口。至於楚寧月,自然不會反對師兄的判斷,更加沒有理由進入玄霜國以身犯險。
玄霜國那些人,於她而言隻不過是萍水相逢,雖算是有些交情,但卻還達不到朋友的層次,更談不上關心。
可就在兩人準備離去之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卻從旁響起:
“兩位道友且慢!”
聽到道友二字,方顯長老立即警覺,此刻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卻見一名樣貌粗獷的男子,此刻身形踉蹌而起,正朝著自己兩人。轉念之間,方顯長老便已想到,此地既然靈氣禁絕,那一般修士,自然也就沒了修為。
所以自己方才用靈氣感知的法子,探知周圍是否存在修士,的確還是有些不妥,如今倒是忽略了眼下此人。隻是這種地方,終究不宜久留,對方雖然沒有修為,但也不一定便完全沒有威脅。
因此....
“我們走。”
方顯長老淡淡出聲,而後便要禦劍,帶著佝僂老者和司空晉離開。卻未想到,那一旁的粗獷男子見狀,似是亂了心神,大喊一聲道:
“道友!在下懸劍門宗主方徐有,請兩位道友出手,救我懸劍門子弟,此恩懸劍門日後必定銘記在心!”
說話間,粗獷男子便將宗主令牌取了出來,似是生怕眼前兩人,不相信自己的身份。眼見此舉,讓兩名修士停下腳步,粗獷男子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卻在此時,聽到一句詢問。
“你說自己是懸劍門宗主,那你可認得一名白發老嫗?”
楚寧月淡淡出聲,而方顯長老此時,卻已明白了自己師妹的用意,心念一動,便已朝此人禦劍而去。下一刻,粗獷男子再度開口,卻是一句:
“兩位認得家母?”
卻不知,這句話,會是他今日說的最後一句...
“師兄,你....”
眼見方顯長老忽然出手,隨即懸劍門宗主,便倒在血泊之中,楚寧月顯然沒有反應過來。因為這一切,發生的都太過迅速,迅速到楚寧月來不及出手製止。
“我們既已殺了那老嫗,留下他遲早是一個禍害。殺人者人恒殺之,那白發老嫗既然對我們起了殺心,我們擊殺此人也是常理。”
方顯長老說出這段話後,讓楚寧月覺得有幾分陌生,不過這卻不代表她不理解師兄的做法。隻是她正想開口,卻聽方顯長老,繼續道:
“師妹,這丹青天下,遠不如你心中那般美好。弱肉強食,才是修士界的本分。如果今日,換做殘陽宮是懸劍門這種不入流的宗門,那你我今日,便是司空晉等人手中的棄子。
希望今日之後,師妹能夠看清一個道理,明白我和大師兄這些年的苦心。”
楚寧月不知二師兄今日是怎麼了,為何忽然對自己說這些道理,不過自己卻早已不是那個,不諳世事,終日待在殘陽宮山上的的三長老,而是經曆諸多變故的楚寧月。
有些事自己不說,並不代表自己不清楚,於是點了點頭道:
“師兄放心,這些事,我心中明白。”
“嗯,那我們這便離開吧,此地久留一分,便是危險一分。”
說罷,方顯長老率先離去,而楚寧月則是回頭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懸劍門宗主,隨即遠去....